“C城來的吧。”
包裹正面的單子上並沒有填寄件人姓名,掂了掂份量,像是書的大小和重量。順手拆開了包裹——是一本書。
只是,看到這本書,簡小從的表情幾變。
《荒原》——她以前送給沈自橫的書。
怕簡父簡母擔心,她立即收斂了情緒,抬頭道:“我先回房了。”轉身大步走向房間。
關好門,她的動作不再緩慢,直接扯開了包裹,翻出了裡面的書。
封面沒有多大的變化,她向來愛書,《荒原》是她很喜歡的一本詩集,早年她就看完了它,送給沈自橫的這本算是買來收藏的。她向來愛書,書送出去的時候就像剛從書店買回來的一樣,而今,那書卻微微有些舊了。
沈自橫難道經常翻閱這書麼?帶著這個疑問,簡小從翻開封頁,僅第一眼,她就呆了。
第二頁,第三頁,第四頁……
她的手竟顫抖起來。
在這本詩集上所有的,面積稍大一些的空白處,都被粗細不均的各種材質的筆畫滿了影象,而這影象的內容……全是簡小從。
最多的,是她的笑容。
看到這一幅幅畫之前,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會那麼好看。
事實上,她很久很久沒有笑過了,發自內心的,快樂的,笑過了。
一段不長不短的思考時間後,她緊緊地攥著那本詩集,突然她恨不得自己腳下能生出幾個風火輪……
最終場
(四十五)
她很快就回到了C城。
白律坐在簡小從對面,似笑非笑的樣子打量簡小從,晌久,他終於開口:“書是我寄的。”
簡小從端著咖啡的手一滯,只是幾秒,她又恢復了動作,淡淡道:“我知道。”
白律笑開:“所以你這麼火急火燎的找我?”
簡小從點了點頭:“我……”
“如果你希望我幫你什麼,我不會答應,所以,如果你有這樣的念頭,還是趁早打消了吧。”白律打斷她。
簡小從放下咖啡杯,抬頭看他,眼神堅定:“我沒打算要你幫我什麼,我只是想問……這本詩集,你是從哪裡拿到的?”
白律收起笑容,明亮的眼睛裡透著一種認真:“這個很重要?”
“很重要。”
“不同的答案會有什麼不同的重要性?”白律一秒不落的看著她,一點不願意錯過她的表情。
她又開始猶豫,為自己殘存的自尊做著最後的考量。
白律又笑了,不再看她,道:“我不想探究你這樣的女人到底為什麼能讓沈自橫為你這樣,但是,我很希望,他以後能再也不要和你有任何的牽扯。”扔下了這段話,白律乾脆起身,打算離開。
簡小從搶在他走之前大聲道:“我愛他!”
白律笑了,笑得有些落寞,有些惆悵,卻不是為自己。
在親眼見過沈自橫那樣頹廢的樣子以後,他實在對簡小從提不起任何好感。可是,他終究是沒有辦法。
“……我不想再對他的慘狀多做描述,如果你瞭解他,你會知道他最善於自我折磨,而且,放棄整個世界,放棄所有人。可是,他還是這樣的生活著,每天規律的生活著……你總該知道,知道這樣的他,其實與死了是沒什麼差別的。”白律的聲音越來越輕,以致到最後,簡小從都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白律一手摩挲著咖啡杯的一側,繼續說:“願意聽一個俗套而又狗血的故事?”
簡小從點點頭,眼中有淚光盈動。
白律常常的吁了口氣,不疾不徐的說:“沈墨是沈自橫的母親,這個……你是知道的。”
“他對沈墨並沒有太多的感情,因為沈墨對他也是一樣。哪怕到她臨死前,她對沈自橫……”白律的表情有些痛苦,簡小從看著他,恍然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具體是什麼,她形容不清楚,只有認真的繼續聽白律說著。
“……他找了很久,後來也就乾脆不找了。他並不知道,他的父親……親生父親,就是我的父親。”
簡小從猛地抬頭,那一剎過後,她的眼睛裡紛紛閃過震驚、驚訝、不解、不信……最後,是瞭然。
白律苦笑:“很無奈吧?我從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一個哥哥……”
“沈自橫……完全不知道?”簡小從問。
白律:“他不必知道,已經不在乎了。況且,我父親……也並不知道他的存在。”
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