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葉,一定逢凶化吉,遇難呈祥……”
一肚子的問題都氣得問不出來了,嫣無色頓足返身回走,這時旁邊忽然有人叫她。
“無色!無色!”
她站住,冷冷地看著那個走近的人,“幹什麼?”
來的人是獵影,他同樣滿面疲憊,一臉倦容。“休息休息吧,聽說你都三天三夜沒吃沒睡了,這樣下去就是找到太子你也累垮了。”
“若不是當日你點了我的穴道,何至於有今日?當日我本來可以找到他的!”她忽然勃然大怒,幾天來積蓄在胸中的憂慮和恐懼、憤怒和惶惑,都在一瞬間對著他爆發出來。
獵影垂下頭,“我也是為你好,你那時候已經凍得四肢冰涼了,若是再讓你下水,只怕性命不保。何況當時已經有那麼多人在河中找太子,若能找到,也不在乎多你一人還是少你一人……”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嫣無色厲聲質問,“你以為我找不到太子嗎?你們都以為他一定死了嗎?”
獵影再嘆,“無色,你要冷靜些,從當日出事到現在你就不肯用腦子想事情,人人都知道他失蹤這麼久,如果他平安無事,為什麼不回宮?”
“也許他入水時撞暈了頭,不記得以前的事,在什麼好心的漁家那裡養傷。”她自顧自地想。
“無色,這不是傳奇小說,你明知道這不可能。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太子在太曳湖落水失蹤了,如果有人找到了他,趕緊送到宮裡領賞才是最重要的,怎麼會留下他?”
“也許、也許是太子的什麼仇人故意扣住了他,藉以威脅!”
“當時出事突然,太子的仇人怎麼可能趁機把他帶走?如果真是要挾,怎麼到現在也不見對方派人來開條件?”
獵影一點一點地耐心駁回,讓嫣無色幾乎啞口無言。
最終她只是恨恨地說:“等我找到太子,再讓你知道我們到底誰是對的!”
她頓足而去,連那些追逐她的屬下都不要了。
“你們不必跟了,嫣捕頭向來是單人查案,你們跟著她會更煩。”
吩咐完,獵影抬頭看了眼身邊的街道,一排的飯館,只有街巷盡頭的地方掛著一個大紅的招牌很是醒目──紅袖招。
一騎飛馬從遠而近,有個捕快身手俐落地從馬上跳下,對他行禮後急急道:“頭兒,野戰捕頭說有了些新線索,可能和太子有關,要您馬上回神捕營去呢!”
“好,我這就回去。”接過那人遞過來的韁繩,獵影跳上馬背。
“頭兒,要去告訴嫣捕頭一聲嗎?”另一個捕快問。
看了一眼那抹已經漸行漸遠的背影,他聲音一沉,“不必,就讓她自己慢慢找吧。”
***
燈火闌珊,月明星稀,不知不覺已經是這個時候了。
嫣無色靠著旁邊的一堵牆,慢慢滑下,此生從未像現在這一刻讓她如此疲憊,疲憊到很想失聲痛哭一場。
無論是被數十名河盜圍困在孤舟之上,還是被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採花賊用薰香迷暈,她都不曾有現在這樣的恐懼感。
太子,主子,那個總是對所有人溫文爾雅、謙和有禮的人,那個一手將她帶入宮門,一手將她變成現在的神捕嫣無色的人……不在這個世上了嗎?
怎麼會?怎麼能?
“姑娘,是不是走累了?喝碗暖肚湯吧。”旁邊一位正要撤攤的賣餛飩老大爺看出她臉色不對,好心地遞過來最後一碗熱湯。
她似乎急需一種溫暖的力量來支援自己不要再倒下去,於是草草地接過那碗湯喝下,伸手遞上幾個銅板,卻聽老人笑呵呵地說:“不必給錢了,姑娘,天色不早了,回家去吧,這地方可不是你們好女孩兒該來的。”
“這是哪裡?”她下意識地抬頭看去,只見斜對面是兩扇烏木紅漆雕花大門,門上碩大的招牌紅豔刺目地寫著紅袖招。
她當然明白這是哪裡,這兒是男人的銷金窟,女人的墳墓,女人用青春換取財寶,男人用財寶換取美貌。
這世上無論發生多大的事情,“食色性也”這四個字,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丟掉的。
這一刻,她特別痛恨到這裡來的人。
“臭男人!”她咬著牙詛咒似的唾罵了一句,扶著牆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剛想離開,忽然又站住,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剛剛走進那兩扇門的一個人。
是因為太疲倦而出現了幻覺,看錯了人嗎?為什麼她覺得進去的那個人好像獵影?可是此時獵影應該在神捕營忙於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