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沒有回雲家,直接開進了他公寓的地下停車場,言希下車時候,有種壯士赴死的心,勾垂著頭,跟在他身後進了電梯,然後站在客廳中央,像墩子一樣佇在那裡,兩隻耳朵準備接受他的訓戒。
以前,不都是這樣的嗎?
雲少凌坐在沙發裡抽菸,卻是好半晌都不說一句話,房子裡靜謐得嚇人,暴風雨前夕的寧靜折磨著她的神經。
實在受不了,她便抬腳準備走開,他倒是終於開腔,“站住。”
言希便收了腳步,沒有回頭,但感覺得到他靠近的身體,她微微顫抖,提著包包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幾分。
要來的,總是避不了的。
“幹嗎怕成這樣?我又不吃人。”他的手指,捏在她的脖頸上,力道不輕不重地,話語稍頓後道,“還是,你在心虛?言希,我放你一天假,你就跑去跟人夜不歸宿了,嗯?看來是這段時間我對你太好了,皮癢了。”
言希深呼吸了一口,“我們很多人在一起,我又沒做壞事,為什麼要心虛。”
“是嗎?”他忽然地扒開她脖子上的圍巾,露出潔白肌膚一小片,他的手指輕輕摩挲在上面,“那你身上我留下的吻痕,那小子怎麼看到的,難不成人家有透視眼不成?”
言希一驚,馬路邊與南宮明的對話,不知他聽去了幾分。若是全聽了倒還好,至少她一直是在拒絕南宮明的,但看他凌厲的表情,她更加相信,這個男人在斷章取義。
“我們只是在一起泡溫泉,還有很多同學在一起。”想起那尷尬的一幕,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個男人,她便不由地惱火,卻只能克忍不發。
“然後呢?”
“你想聽什麼?”言希沒好氣地反問,他那口氣,好像她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你說什麼,我就聽什麼。”
“可你會信嗎?”言希嗤笑一聲,拉開他的手,也不管他臉上神情有多難看,“我很困,有什麼事等我睡一覺再說好嗎?”
——
昨晚上被那兩個醉女人折騰了一夜,今天上午又被拉著去賞雪景,下午被車子顛簸,全身累得不行。
但云少凌顯然不這麼想,一把將她推在牆緊摁住,凶神惡煞地,“很困?我看你是跟那小子玩瘋了吧。”
言希的背被重重地撞擊了一下,雖然隔著厚實的冬衣,仍感覺生生地疼了一下,頭微微地暈眩著,脫口而叫,“雲少凌,不是每個人都跟你想的那樣齟齬,我希望你給我點私人的空間,別把我逼死。”
雲少凌微微一愣,扣在她肩上的手指莫名地抖了下,她竟然說死,“你敢說,那小子對你沒有覬覦之心?”
“那是他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言希吼道,夠了,她真的不想再裝下去,很累,她都感覺自己快要患上抑鬱症了。
“那你就離他遠點,別告訴我你事先不知道那小子也會去。”雲少凌再次狠狠地扣緊了手指抓在她的肩上,不顧她疼得臉色發白,心裡的怒氣一點點地積攢上升。
這麼大雪天,她感冒剛剛好,他讓她在家裡休養,她卻趁他不在家的時候溜出去跟同學玩。玩就玩好了,偏偏還上什麼山鬼混。山高路滑的,車子一個不穩就會翻到山溝裡,那些壓著積雪的樹枝,一個不留神,折枝斷乾地,要是不偏不倚砸在身上怎麼辦。
他工作到大半夜才回家,從少駿那裡得知她的去向。給她打電話,不在服務區,山裡訊號不好,聯絡不上。他擔心了一天一夜,可該死的,她卻跟那小子在大街上摟摟抱抱。
想到這些,他就怒不可遏,神情越加地陰霾狠戾起來。
言希看著他,死死盯著,一字一句道,“是,我不知道,你愛信不信,要罵還是罰,隨你的便。”
她不想解釋,在這個男人面前,根本就沒有道理可言,還不如省了那些口水,她悲傷地閉上了眼睛,眼角隱隱擒著一滴淚。只是等了很久,預想中的凌虐並沒有落在她的身上。
良久,他咬牙切齒說了一句,“去洗澡,洗乾淨點。”
感覺肩上的力道一鬆,言希張開眼,他已轉身回到沙發裡,雙腳交疊搭在茶几上。
她在牆邊站了一會,竟是覺得有幾分好笑,這個男人對她的所謂懲罰,來來去去不過是在房/事上折磨她,沒點新花招。他用潔癖來束縛著她,對於自己卻是放縱,她在他的車子座位下,看到過女人穿過的絲襪,那不是她的。
走進浴室的時候,正巧手機在丟在床上的包裡響,她又折回身去,將雲少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