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青蕪雖未幫上多大的忙,驚嚇卻是受足了,因而很是疲累。偏偏林夜闌的胸膛溫暖寬厚,讓她如置身在高床軟枕間。
踏雪得了主人的指令,不得不慢慢地踱著小碎步,束手束腳得極為委屈,怕顛了女主人,偏偏尋梅老阻止它靠近,不緊不慢地跑在前方離它五里的距離。
它慢,尋梅亦慢,它快,尋梅比它更快。
“哼哼,不就是把你右邊一撮毛蹭禿了嘛。”踏雪暗暗腹誹,卻不敢吱聲。只一直委屈地跟在後面。
是了,就是那次踏雪強烈要求跟尋梅關在同一個馬廄裡,擠得尋梅無法動彈那一次,尋梅拼命從它與馬廄的縫隙間擠出來的時候,靠馬廄那邊的毛蹭禿了一塊。
起初大家都未發現,便任著它那樣走了幾日,還是女主人那日閒來無事圍繞著它轉了一圈後才看見,摸著它被蹭禿的地方偷笑:“尋梅,你這邊的毛怎麼少了些。”
從那以後,尋梅便一直同它置氣般躲著它。
“尋梅,就算你毀容了我也是愛你的!”踏雪用馬語大喊。
“哼!”尋梅冷哼了一聲,不理它,將頭撇在了一邊。
“尋梅,你在我心裡永遠是最美的!”踏雪繼續獻殷勤。
“哼!”尋梅繼續冷哼,將頭撇到了另一邊。然而腳步卻略略放緩了些。
“尋梅,噗哈哈哈哈!”踏雪正待加一把勁,卻看到了尋梅被蹭禿了毛的半邊臉,忍不住爆發了一陣大笑,那股氣兒一洩,腳軟間差點把背上的主人和主人懷裡的女主人甩下去。
尋梅強忍著想要在踏雪的馬pi股上再踢一腳的衝動,腳力一加間跑出了老遠:“笑笑笑,活該打一輩子光棍,笑死你算完!!!”
就這樣,即使落腳在了客棧,踏雪也不敢再要求與尋梅同一個馬廄,怕尋梅一腳間斷了它的一世英名。
只是非常,非常偶爾地瞅尋梅那麼一眼,帶著一臉的哀怨。
看見踏雪瞅著尋梅一臉賤笑的樣子,青蕪便心知不好了,畢竟尋梅是那麼一匹愛美的小母馬,攤上這種毀容的事兒肯定很著惱,偏偏踏雪還不知死活地恥笑它。
“唉,要是我當初沒有告訴尋梅它毛禿了的事,是不是會好一點?”青蕪暗自思忖,隨即自己便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若是尋梅不知道,一直這樣出去“拋頭露面”,被別的人或馬看到並告知它它自己的樣子的話,不知會不會氣得吐血。
於是青蕪在尋梅身邊繞來繞去,摸著它漂亮的鬃毛:“尋梅啊尋梅,放心吧,你還是匹漂亮的馬兒。”
然後忍不住背地裡偷笑:“噗,雖然覺得說這樣的話好違心。”
背後尋梅大怒,用馬語大聲抗議:“要偷笑請躲遠點,我聽見了喂!”
就這樣,好不容易將尋梅的情緒安撫下來。它總算是原諒了青蕪,卻死活不願原諒作為“罪魁禍首”的踏雪。
踏雪每次靠近它五里以內的範圍,它便大聲地嘶鳴抗議,並撒蹄子跑出老遠。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青蕪用樹枝幫尋梅結了個花環,將它那片禿斑遮了起來。
唯一令尋梅不滿的是,那隻花環連帶著它引以為傲的額上那縷好看的梅紅色鬃毛也遮了起來。
但是,總比毀容的樣子強些吧,它在心裡這樣安慰自己。
“我家的青蕪還會編這些小東西啊。”林夜闌自身後環住青蕪的肩。
青蕪心裡黯然。林夜闌的這句話又勾起了她心裡潛藏的往事。
溫婉知儀的母親在世的時候,不僅教會了她識字讀書,亦教會了她一些其他的小手藝,然而母親就因愛錯了一個人,終未獲得與才華相應的壽命。
聽到青蕪半晌不語,林夜闌已知說錯了話,繞到青蕪身前,便看到了青蕪黯然的神色,思緒不知飄走了多遠。
“青蕪。”林夜闌柔聲喚著面前那個紅了眼眶的小人兒。
“啊,怎麼了。”青蕪的手迅速從眼睛旁邊掠過,還好,手指沒有濡溼,自己應是沒有失態。
“有我。”林夜闌只說了兩個字,將青蕪擁在了懷裡。
每次看到她明明難過,卻假裝堅強的樣子,自己的心裡都會泛起一片痠軟,卻從來不知道從何下手。
自己畢竟已經跟她錯過了十餘年。雖然或許他們是在彼此最美好的年華遇見。
林夜闌之前已經遇過了池墨香,用了近十年才將心內的傷痛撫平,懂得了什麼是恨,什麼是愛。
想起了池墨香,林夜闌的心裡有些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