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實地將他拍回了床榻上。
“啪嗒”一聲清脆的裂響後,林夜闌回手按住左臉,指隙間,白玉的碎片簌簌而落。所幸,並未有流血的跡象。
床榻上的青蕪徹底楞怔住了。
昨日還用裝死的法子來逃避林夜闌問出的那個問題,今日便得直面了麼?青蕪恨不能將頭埋到那堆被褥間去,暗罵自己笨手笨腳。
昨日還因青蕪未聽到他的問題而暗自慶幸,今日便要被撞破了麼?這邊林夜闌亦兀自慌張。
“那個,你沒事麼?”青蕪簡直要以頭搶地謝罪了。
“沒……沒事……”林夜闌剛這樣答完,便有一股暖流自鼻間湧出,以歡快的姿態滴落在了床榻上。
他,堂堂的隱香渡主林夜闌,江湖上頗負盛名的那個很少被仇家所傷的夜闌公子,竟然被一扇小屏風砸出了鼻血。
那些江湖人士若是知道的話,豈不得大牙都笑掉?
這下林夜闌也徹底石化了。
“發生什麼事了?”桑老頭與盜聖聽得青蕪的尖叫聲後,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恰巧此時撞門進來,好死不死地看到了十分引人遐想的奇怪一幕——
林夜闌與青蕪衣衫不整地待在床榻上,一坐一跪,青花紋路的被褥散亂著,上面隱約可見血跡——
“咳咳,你們忙,你們忙,”桑老頭與盜聖老臉一紅,裝作什麼都沒看見似的準備出門去,“年輕人嘛,晨起的時候精力旺盛點正常。”
“……”青蕪什麼也未說,抓起床榻上放置的一個筒枕狠狠扔了過去。
桑老頭與盜聖到底還是頂著青蕪幾欲殺人的目光出去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將門栓已被撞斷的門輕輕帶上。
整座小間徹底安靜下來,只剩下面面相覷的林夜闌與青蕪,兩人尷尬得不知說什麼才好。
林夜闌的左手還捂著面頰,生怕被青蕪看到真相。
“那個,手放下來吧,我幫你處理下,鼻子破了,臉上不知道有沒有擦傷。”僵持良久,青蕪爬下床榻,去外間打水。
以前天熱,她的鼻子流血,母親告訴她要用手巾浸了涼水在額頭上敷,很快便能好。
林夜闌的眼裡神色變幻不定,終於還是放下手來。
青蕪從外間打了水過來,深吸一口氣後,緩緩地抬起了眼——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與平日無異的俊美側臉。
飛入鬢端的劍眉,狹長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樑,緊抿成一線的薄唇。
“你回來啦。”林夜闌僵硬地側著身,聽得腳步聲,以餘光瞥著青蕪。
“轉過來吧。”青蕪不覺好笑,“你昨夜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我現在回答你,我不會在意。”
林夜闌轉過臉來,漫長的靜謐。
青蕪低下頭去。
她還是介意了麼?林夜闌心下一片黯然。
青蕪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臉上染著薄怒,卻遮不住眼裡那片驚豔的色彩。
林夜闌還未開口,青蕪便已忍不住搶白:“既然左臉與右臉無異,你為何問我那種奇怪的問題,還整日將左臉遮起來?”
這次輪到林夜闌怔住了。
他的手急切地撫上自己左臉,細細摸索。
原來那條橫亙左臉的可怖傷口果然已經幾乎摸不到了,只留下細細的紋路,因了膚色的緣故,不仔細看應該幾乎看不見。
林夜闌本就不是個過分注重自己外表的人,何況有傷的半邊臉整日覆著白玉面具,即使發生了變化,想來他也不能及時發現。
左思右想後,林夜闌才記起來,原來竟是她——
那日烏瑪看見他的臉後,送了他一個錦囊,說裡面有治他臉上傷疤的法子,那時那個南苗女子還敵我未定,他自然不會相信她的話,又迫於她控制著青蕪,不得已隨意將錦囊接過,放入袖袋收了起來。
這一收便忘了,後來便是幫烏珠解毒,然後青蕪醒來的喜悅沖淡了一切。
後來的一天,林夜闌得空摸索下,錦囊還好好地待在袖袋裡面,只是沒有先前烏瑪給他的時候鼓了。
解開錦囊上的繫帶,裡面只得一張紙條,上面是清秀的字跡:“還君顏,感君緣。”
那時的林夜闌只是狠狠地抱住了青蕪,吻住了她的唇。
他臉上的疤癒合了,他也終於不用擔心青蕪看到他臉上的疤後,心裡會有對他過去的胡亂猜測與負擔。
青蕪手上的銅盆諍然落地,發出“當”的一聲悶響,盆中的水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