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林夜闌只是在委婉地拒絕她的窺視,烏瑪識趣道:“那兩位老前輩已經醒了,差我出來尋你。”
“那就請烏瑪姑娘在前面帶路吧。”林夜闌做出了一副再也不願開口的樣子。
“好。”烏瑪似是也不願多浪費口舌,在前面帶起了路。
去的卻不是昨日嘎烏的所在。
林夜闌起了疑:“烏瑪姑娘這是想帶在下去哪兒?”
烏瑪轉過頭去,看到林夜闌戒備的眼神,淡淡一笑:“父親大人是為了讓你們幫忙診治阿姐,桑老前輩與盜聖老前輩已經先一步過去了,現在當然是帶你去病人那裡。”
林夜闌拱拱手,示意再無疑問。
行了一段路,一路無話。
烏瑪突然問林夜闌:“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這麼疏離,可不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林夜闌久久不語。
就在烏瑪以為林夜闌不會回答她的問話時,林夜闌開口了,仍是她常聽的語氣:“抱歉,烏瑪姑娘,我們……不熟悉。”
烏瑪徹底死心了。
就在兩人一前一後,心思各異地走到烏瑪口中的那個“病人”所在的吊腳樓的時候,桑老頭與盜聖已經在那裡了,不知是何原因,神色有些凝重。
烏瑪善解人意地關門出去,將空間留給三人。
盜聖謹慎地檢查四周,確定沒有人偷聽後,回到林夜闌與桑老頭身邊,立好,等待桑老頭開口。
桑老頭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這種表情林夜闌只在向來輕鬆寫意的桑老頭臉上見過兩次,一次是他與桑老頭千里奔赴土地廟,看到那個南苗醫者死在了一地毒蟲屍體中,嘴角還帶著詭異表情的時候,一次便是現在了。
桑老頭也是大風大浪裡滾過來的,什麼樣的事情沒見過,就連他都露出這麼一副表情的話,便只能說明一點——
“桑老前輩,問題很棘手?”林夜闌小心翼翼地問。
“是,也不是。”桑老頭給出了這麼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為什麼這麼說?”林夜闌不解。
“那個寨主的女兒我們先去看過了,渾身腫脹青碧,可以說只留有一口氣在,應是用什麼東西吊著命的。據桑振衣那老傢伙說,她的情形跟你們在土地廟中見到的那個苗醫死者有些像。運功的話需要掌心相對渡氣,桑老頭覺得有詐。”
介面的是盜聖,這個老頭與桑老頭一起廝混多年,兩人性格如出一轍,臭味相投,他的臉上也是一片愁雲慘霧。
“問過嘎烏了麼,為他女兒療傷會不會有危險?”林夜闌故作輕鬆。
“問過了,他說沒事。”桑老頭望著林夜闌,神色複雜。
“那不就行了……”林夜闌還未說完,桑老頭便打斷了林夜闌的話:“但是,你信嘎烏?”
一句話便點明瞭問題所在。
是了,從一開始烏瑪出現,他們便已踏入了嘎烏所佈置的陷阱之中。
從烏瑪裝作柔弱騙取青蕪的信任,到將青蕪的性命捏在手裡,要挾他們進入寨中,再到現在隱瞞了自己女兒的病因,什麼都不說便讓他們療毒。
不得不說,他們一直是極為被動的。
而他林夜闌,關心則亂,因為事情涉及到青蕪,或者可以說是涉及到了青蕪的性命,所以他只一味想去完成,而從未考慮過做這件事的後果。
“可是,就算有危險,那又怎樣呢?”林夜闌在藤編的小桌前坐下來,雙手抵額,將頭埋入臂間,語氣裡是不會在外人面前透露出的脆弱:“青蕪的命捏在他們手裡,我不幫嘎烏的女兒,青蕪會得到怎樣的後果?”
桑老頭愣住了。
是啊,青蕪不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所以他才會這麼冷靜地分析,頭頭是道。
他一直標榜著自己心裡是愛青蕪的,如同愛亦然一樣,但是,如果是亦然生死未卜地躺在那裡,只有做某件事才能救下她,他能不去做嗎?
答案是否定的。
林夜闌現在也是這樣的心情吧。
桑老頭突然間羞愧無比。走上前去拍了拍林夜闌的肩膀,以示安慰。
兩人在一旁傷春悲秋,盜聖看不下去了,狠狠剜了桑老頭一眼,怒斥:“我算是明白了,你這老頭演了半天,就是想騙我的清心甲。”
“你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桑老頭裝出一派正經的樣子,然而就連林夜闌都看得出,這個眉毛不停抖動的老頭,分明在說謊,更何況是跟他處了幾十年的盜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