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寨的豐功偉業,終有一日會毀在尉遲漣漪的手裡。
“小女子只會動嘴逞強而已,還怕她造反嗎?隨她去吧!”轉過身,袁滅專心計畫下一波的搶劫、暗殺行動。
“就是怕啊!”
他們開會的位置,永遠離尉遲漣漪很近——為了方便監視她,以防她偷跑。如此一來,她輕柔的嗓音,便時常飄來,想不惹人注意,還真不是普通困難。
就像此刻,她彷彿是留意到袁滅熾熱的眼眸般,大放厥詞的“茶毒”那些善良純真的童男心靈,讓札木耳等人扼腕。
“好行小慧切莫『尤而效之』,知道什麼是『尤而效之”嗎?“男孩一反常態,興致缺缺的懶得詢問,反倒是女生群忙不迭的點頭,以企盼的眼光,哀求她繼續解說下去。
“左傳僖公二十四年:『尤而效之,罪又甚焉。』也就是說,如果男人們不肯聽話,我們可以把他們吊在門樑上讓他們嚐嚐懸樑刺骨的滋味——”
尉遲漣漪鉅細靡遺的解說,讓班上女生鬨堂大笑,看著她們東倒西歪的笑成一團,其他人則鐵青著臉,以一張無話可說的木然表情端視前方。
履聲橐橐,再多的噪音也掩蓋不住此起彼落、悅耳動人,如銀鈴般的剌耳笑聲。樹雷霽惡狠狠地丟下攻略圖,凶神惡煞的威脅袁滅。
“頭頭,這女人滿腦子離經叛道、女權至上、違反善良風俗的鬼思想。您老再不管束,雷火寨的女人會集體造反,屬下拒絕開會。”說完掉頭就走,根本不理會寨主會不會氣到七竅生煙,直朝山下走去。
天哪!只要能讓他耳根清靜超過一炷香的時間,樹雷霽甘願娶個女人回家凌虐自己。
碰到正往上山方向、迎面而來的君不回,順勢勾住他的肩膀,樹雷霽以很哀慼的表情對他大吐苦水,“受不了了,再聽尉遲姑娘暢談下去,我會抓狂。走!陪咱喝酒去。”
“怕什麼!向來藐視女人的樹壇主,也會懼怕『婦人之見』?”君不回抿著嘴,面無表情的譏笑他。“你不是最自豪,就算騷娘們群起反抗,你也無關痛癢不是?何必怕尉遲姑娘怕成這樣?”
“就是藐視女人,才怕她們受到尉遲姑娘挑撥,在翻雲覆雨的重點時刻痛下殺念,以閹割之刑行報復之實,讓在下成了『公公』;到時銷魂窩成了絕嗣窟,豈不得不償失?”拉住君不回不讓他逃跑,樹雷霽似真似假的越笑越悽愴。
“你腦袋有問題。”甩不開樹雷霽,冷麵殺手君不回只有暫時壓下探子背來的訊息,跟他一道下山醉生夢死。
再任由尉遲漣漪挑戰男權,袁滅雷火寨寨主的地位肯定岌岌可危。
眯著眼,等兩道身影逐漸遠去,他擱下羊皮卷,示意屬下散會,邁開步伐,袁滅筆直朝尉遲漣漪走去。
當袁滅的身影飄到尉遲漣漪面前,她正好說道:“夷狄之人,貪而好利,被髮左衽,人面獸心……”來不及多加解說,就被袁滅蠻橫的臂肘攔腰抱起。
轉頭怒瞪張張如釋重負的小臉,尉遲漣漪不贊同地道:“你不該打擾我上課。”
“再讓你教下去,整座山要造反了。”捏住纖腰的手施加壓力,杜絕她的抗議,袁滅沈沈的臉,有著隱隱約約、伺機爆發的笑意。
“可是……”尉遲漣漪當然知道她倡導女權倡導的太過火,可是她就是喜歡看一張張無邪的臉,對她展現崇拜的目光呀!
“我們得溝通一下你的教學內容。”就著灩灩紅唇輾轉舔吮,袁滅不容置喙的打斷她,拒絕她的抗辯。
“你後侮了。”尉遲漣漪受到傷害的表情深深打動袁滅,他嘆口氣,難以對她真正生氣的搖頭,“沒有。教苗民學習漢族文化,會持續下去。”
“既然心意不變,有必要溝通嗎?我以為你信任我。”話一衝口,尉遲漣漪才意識到她在要求袁滅給她“信任”。
明知袁滅狂狷的性格不可能相信女子,卻不由自主的希望他相信她,這不是很蠢嗎?
癟起嘴,袁滅果然嗤之以鼻,倖幸然道:“信任?『女人』是不值得信任的。”
“是,我說了蠢話,請你當做沒聽到。”用腳趾頭都可以揣測出袁滅的反應,尉遲漣漪還真會自取其辱。
娘是對的,天下的男人,盡是瞧不起女人的蠢豬。跟他們講信用,根本就是對牛彈琴——多此一舉。
難掩心中的失望,她將臉埋進袁滅寬闊的胸膛,明瞭這塊偉岸的殿堂,終究不是久留之地,趁著未到無法自拔的境界,儘早離去才明智。
“想什麼?”將尉遲漣漪擺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