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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年時的孤兒院比起來,蘭特島簡直跟天堂一樣。這裡四季溫暖,人們淳樸而熱情,集市裡的大娘們每次擁抱自己時,大胸脯緊緊壓上來,總是讓唐納尷尬得臉紅心跳。

美麗平靜的海灘是孩子們的樂園,遠處大海上,不時有漂亮的白色帆船駛過,偶爾有停靠蘭特小港的船,會帶來滿肚子故事的水手。

傍晚的集市,小酒館門口,落魄的水手會講起自己曾給某位貴族老爺做過隨從,見識過英勇的騎士,他們穿著閃光的鎧甲,單槍匹馬可以對抗上百名盜賊,而神秘的魔法師,隨手揮出的火球,可以把這樣一名騎士瞬間燒成灰燼。水手們的故事粗糙而直接,常常不能自圓其說。難得有遊吟詩人來到島上,他們口中的故事更加瑰麗神秘,講到動情處,會彈起破舊的魯特琴,低聲吟唱,喝多了酒的嗓音,渾濁沙啞,如靠岸的帆船隨著夜晚的風發出低沉的嘎吱聲,那是來自遠方的聲音。這時候,即使最吵鬧的水手也會安靜下來,眼底透出難得一見的嚮往。

相比神秘的魔法師而言,那些總是伴著美麗的公主,史詩般的戰爭而出現的騎士形象,更符合蘭特島男孩兒們的口味,於是幾乎每個男孩兒都有一把木頭佩劍,平時揮舞起來,那神情彷彿真有著營救公主的使命一般。

按照帝國的法律,男孩兒十四歲就可以佩劍,在貴族或者大城市的富裕家庭,這個年紀的孩子就可以去騎士學校接受訓練了。除此之外,在整個帝國境內,貧民的孩子到了十六歲就有機會參與每季一次的特殊選拔,被選上的可以免費進入騎士學院學習。當然,這種選拔,更像是一項娛樂,因為透過的機率實在微乎其微。

島上跟唐納同齡的少年,已經有兩撥人先後去特李斯行省的首府多恩城參加春夏兩季的騎士選拔了。結果不出所料,沒有人透過。也沒有人為此感到失落,因為對於蘭特島的孩子們來說,十六歲這年結伴去多恩城,更像是紀念成年的一次旅行。如同與世隔絕一般的小島,已經沒有人記得起最近一次有孩子透過選拔是哪一年的事情了。

春天快過去的時候,鐵匠湯姆試著問唐納,要不要和同齡的孩子一起去一次多恩城。唐納只是笑笑,並不回答,從那一天開始,他在父親收工後,不急著熄滅爐火,而是接過鐵錘,兀自捶打起一塊熟鐵,他天生瘦弱,錘上三四下就要喘息休息一會兒,但卻並不停止,一旦喘勻了,又接著捶打,每天堅持兩個小時為止。

他不說話,但是老湯姆明白,唐納是要自己安心,鐵匠鋪的活計後繼有人。

“這孩子,只是叫你出去見一回世面,又不是讓你遠走高飛。老爹我還硬朗得很,還輪不到你接班呢。”老鐵匠像往常一樣,伸手撫亂唐納的黑髮,嘴裡像是抱怨,臉上卻帶著欣慰的笑,“多恩城啊,去看看也不壞。”

就這樣,唐納每天都要錘打他那塊熟鐵,打得薄了,便捲成一團或者索性折彎了繼續捶打,客人看得奇怪,問老湯姆他兒子在打什麼,他也答不上來,只說是他打著玩,就當練氣力了。

鐵匠家的啞巴兒子在學打鐵呢。沒幾天,鄰居們也就xi以為常。

“等手藝練成了,要先給我打一副馬掌,我們蘭特鎮要有兩個鐵匠咯,湯姆,以後可有人跟你搶生意啦,哈哈。”這是鎮上趕馬拉貨的吉姆大叔。

李察一邊幫哥哥鼓著爐火,擦汗的手不小心摸得額頭上都是碳灰,一邊替哥哥回答:“吉姆大叔,您的那匹瘦馬半年也磨不壞一副馬掌,我哥肯定得先幫我打一把劍,一把真正的劍。”

最近幾個月來,李察一直纏著父親給他打一把劍,十四歲的他,體格已經接近成年男子,腰間的那把木劍,已經顯得有點不倫不類了。

不管大家怎麼說,唐納只是微笑,然後繼續低頭認真地捶打他的那個鐵疙瘩。幾個月下來,他手底下已經有幾分功夫,起初不成形狀的熟鐵,現在每隔幾日就被他打成厚度均勻的一大片,用瑪麗大嬸的話說,再來幾下就是個不錯的鐵盆了。只是可惜,即將成型的鐵盆,沒幾下,又讓唐納給錘成一坨。

在盛夏即將過去的一天,唐納示意弟弟把爐火燒到最旺,然後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更認真的捶打這塊受了百般蹂躪的鐵疙瘩,一旁拼命鼓風的李察聽到鐵錘的敲打聲幾乎連成一片,又突然停了下來,然後他看到哥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得意的笑臉上,大顆大顆的汗水滴落下來。炭爐裡插著的好像是……一把劍?

唐納算著時間,將炭爐熄火,沒有把劍取出來的意思。老湯姆指了指水桶,示意唐納給劍淬火,唐納卻搖頭拒絕。

“你就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