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搖光看著眼前的眼前的星河,腦海中卻浮現出另一個人的面孔。
“師妹,你常說這天機之道其實於鬥法無用,既不能保護自己,也無法攻擊別人。但你看,這是我依照天上星辰所設,上應天數,若無我指點,非要精通推衍天機才能走出去。你覺得,此法比之陣法,孰強?”
師兄所佈的星河之景,本以為從此成為世間絕響,不想今日又在此地重新得見。而她也將依照師兄當年的指點,尋到聞道君的洞府。
符搖光微闔雙目,細細回想當年的情景,片刻之後,深吸一口氣,右足一動,向前踏去。
她的落腳之處,乃是虛空,然而就在馮宿雲以為符搖光要踏入空處之時,她的足下卻突然生出一團星雲,托住她向前移去。符搖光回頭看了一眼馮宿雲,馮宿雲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走上前去,跟著符搖光的動作,亦步亦趨地走在她後面。
符搖光穿行於星雲之中,時而前行,時而後退,有時甚至會忽然飛身而起,直接落到數十丈之外。
馮宿雲一開始還頗有些戰戰兢兢,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發現只要跟隨符搖光行動,便毫無危險,也漸漸放鬆起來。馮宿雲望著周圍飄移的星雲,感覺自己像是漂浮在宇宙之中一般,令她目眩神迷。
正當馮宿雲沉醉在周圍的景象之中時,只聽符搖光低聲道:“已經到了。”
馮宿雲抬起頭,只見一顆巨大的星辰正向著她們撞過來。
馮宿雲正驚駭間,便被符搖光一把抓住她的手,迎向那顆星辰。
馮宿雲只覺得自己彷彿穿過一層水膜一般,一陣失重的感覺過後,眼前景色一變,此時此刻,她的四周不再是星空,而是一間十分符合她之前幻想的宮殿。
然而這宮殿內的景象馮宿雲只看了一眼便眼前一黑,竟然直接昏了過去。
符搖光神識掃過馮宿雲,見她無性命之憂,也不去管她,而是邁步上前,拂開殿中重簾。
在大殿的最深處,一名正在蒲團之上打坐的男子慢慢抬起頭來。這名男子面容堅毅,目光銳利如劍,然而他的臉色卻十分蒼白,毫無血色,沖淡了他身上的鋒銳之氣。
符搖光細細打量著這名男子的面容,只見對方長相依稀之間竟然同靖元真君頗有些相似之處。符搖光輕輕嘆息一聲,目光幽深道:
“莫師兄,一別經年,你可安好?”
那名男子靜靜道:“吾乃天玄派太上長老聞胥,你是何人,為何稱我為師兄?”
符搖光立在原處,動也不動道:“師兄,我以為你在外面設下星辰之景,便是想要告知於我你的真實身份,如今我如你所願,親身來此,你又為何矢口否認?”
那名男子微微一笑,這一剎那,他身上的鋒銳之氣盡去,目光溫和,就如尋常人家的兄長一般:
“不過試一試你罷了,看來縱然轉世重生,你的性子還同當年一般,大妞師妹。”
符搖光聽到最後四個字,心底一柔。當年她的師父路經凡人界的農家借宿,發現她天資不凡,遂起心收徒,仙師肯收自家女兒為徒,她的父母自然無有不允。
莊戶人家,也不去給女兒起名字,只按排行,直接喚她為大妞。她的師父亦是落拓不羈,從不在乎這些小節,因此也不曾想過要給她起一個大名,依然喚她為大妞。師徒二人一個不理,一個不懂,而自家門派又是隱居於山中,無人教導於她,直到她年歲漸長,才發覺不妥,可惜這大妞之名卻是在門中傳開,縱然她後來另取了名字道號,師兄每每於玩笑之時卻依然常常提起她的小名。
此刻師兄如此喚她,一時令得符搖光想起昔年之景,心中懷念,本來防備之心也淡了少許。然而,她的心腸不過柔軟一瞬,立刻便回到現實之中。
這裡不是八百年前,自己也非當年的大妞,而自家的門派——漁樵山亦早就滅亡!
符搖光目光深深,注視著師兄:“如今漁樵山早已亡於他人之手,你我亦非當年之人,這師兄師妹的話也休要再提,你我便只以道號相稱罷了。只是不知我是該稱呼你莫懷閔、聞胥,亦或是——瑞禹?”
最後兩個字,符搖光說得極慢,她的目光在莫懷閔臉上逡巡著,試圖看穿他內心的想法。然而莫懷閔的表情卻連一絲一毫的變化也無。符搖光也不意外,很久以前開始,只要莫師兄不想,就不會讓任何人看出他內心的想法。
符搖光緊抿嘴唇,只聽莫懷閔道:“看來師妹也是有備而來,想來你在進入這裡之前已經有所猜測,那麼你來這裡,想要的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