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緋月大喜之下,對馮宿雲的態度頓時變得熱絡起來,望著馮宿雲道:
“馮妹妹大才,竟能調出此香。不知馮妹妹能否割愛將此香的香方予我,我必有重謝。”
連稱呼都變了,可見喬緋月對此香十分滿意。馮宿雲費心在喬緋月面前調香,就是希望喬緋月能看中此香。若是之前的喬緋月,也許她還要討些好處才肯給予香方,但如今對方身為總管,她自然不肯為一時利益得罪對方,聞言爽快道:“姐姐能看中此香,是小妹的榮幸。一張方子算得了什麼?”說著便從袖中掏出香方呈給喬緋月。
喬緋月大喜,也不去看那方子,吩咐那小丫頭道:“芬兒,你且去把我庫房裡的那幅竹山道人的畫作取來。”竹山道人乃是三百年前著名的畫家,傳世之作甚少,這一幅畫怕是不下萬金之數。
馮宿雲聞言忙道:“喬姐姐快別如此,我那香原也只有喬姐姐這樣的雅人才配用。我是仰慕喬姐姐的人品,才將方子送與姐姐,不然的話,我是寧可這方子爛在箱子裡,不見天日,也是不肯送人的。姐姐如此倒顯得與我生分了。”
喬緋月想了想道:“你說得有理,此香非凡,豈是那些俗物可比?”馮宿雲如此才情,喬緋月已然動了心思要讓馮宿雲日後專門為她調製香料,如此一來,倒真要拿出些好處來拉攏馮宿……只是此香已算得上仙家之物,自己又能拿出什麼才能與之相匹配呢?喬緋月思索片刻,眼前一亮,道:
“方才我險些忘了,妹妹來得正巧,因國師前些日子走火入魔,不幸殞落,由大小姐將此事上報修真界後,上界已派人來此弔唁。今日大小姐欲在國師府中設宴款待來使。若妹妹願意,我可領妹妹參與此次宴會。”
馮宿雲一怔,心中苦笑,她送喬緋月方子自然不會沒有目的,近日馮家的生意屢屢出現問題,究其原因卻是因著馮家的競爭對手巴結上了國舅爺,暗中對馮家下手才導致馮家生意受挫。馮宿雲今日來此便是想求喬緋月為她從中說項,叫他們莫要找馮家的麻煩。
以喬緋月的身份,此事不過舉手之勞。誰知喬緋月竟欲為她引薦國師之女。如此一來,馮家之事就不好再求助於喬緋月了。
馮宿雲心中鬱悶,卻不敢表現出來,在梁國,對仙人可是十分崇敬的,喬緋月能讓她見到仙人,在他人看來,結草銜環來報答此恩都不夠了,要是不願,簡直是天理不容。
馮宿雲雖有些懊喪,不過想到若能參與此次盛宴,日後亦可藉此威懾他人,叫人不敢輕易對馮家下手,也算不枉她謀劃一場,便振作精神,露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
梁國中人崇道求仙,但馮宿雲卻不在此列,在她看來,所謂的國師仙人不過是些會魔術的騙子而已。像喬緋月,除了樣貌比其他人顯得年輕許多,也沒見她有何神異之處。
她卻不知,喬緋月不過煉氣三層而已,就算使出最簡單的法術也要耗光身上所有靈氣,自然不會沒事在馮宿雲面前展示法術,也無怪馮宿雲一直以為所謂的仙人都是一群神棍。
喬緋月見馮宿雲一臉驚喜,昂首道:“只是仙人何等身份,又豈能與你我同席而餐,所以,待會你便充做我的侍女,一起隨我服侍仙人。”
見馮宿雲喏喏連聲,喬緋月心下滿意,吩咐下人帶馮宿雲沐浴更衣,清潔身體,萬不能讓身上的氣味燻著仙人。
在赴宴之前,馮宿雲並沒有料想到,不過一場宴會,竟改變了她的一生。
馮宿雲隨喬緋月前往赴宴之時已是傍晚時分,太陽猶未下山,然而當馮宿雲剛一走到設宴之處,便見周圍天幕一片漆黑,對比方才還是豔陽高照的天空,不禁生出一種時空錯亂之感。
再看天上,哪裡還有什麼太陽,唯見一輪明月高懸空中,灑落清輝。月中可見亭臺樓閣,高堂廣廈,錯落有致,更兼玉樹瓊林,掩映其間,真個猶如廣寒仙宮一般。只見侍女們穿梭於雲霧之間,斟酒奉菜,遠處有樂師調絃弄管,樂聲陣陣,遙遙傳來,清幽動聽,好一派仙家景象。
喬緋月看了也有些訝異,她身為修士,頗有些見識,知道那月亮並非真正的月亮,而是仙家法器,眼前景象乃是修士運用神通遮蔽天日,以自家法器取代月亮,方營造出這一派仙家勝景。果然是為了迎接上界修士,好大的陣仗,只是不知那充作月亮的法器是何人所有。
喬緋月感嘆片刻,正要引馮宿雲上前,卻見馮宿雲呆若木雞地立在那裡,全沒往日的機靈勁兒,相形之下,站在一旁的小丫頭都比她強得多,並沒發呆,只是頗為豔羨地望著天上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