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定後，高村長泡了杯茶給席清彥，他看著席清彥不凡的氣質，默了默道：“鄉下粗茶，不知合不合公子的口味。”

席清彥雙手接了過來，他看了眼蒼老卻眼神堅毅的高村長，淡淡的搖了搖頭，他吹了吹冒著燙氣的茶水，喝了一口，道：“行伍之人，沒那麼多講究。”

這話，倒是讓高村長多看了他兩眼。

席清彥看著他，遂是一笑，並非嘲諷，也不是冷笑，只是淡淡的意味，他道：“尋常人見了我都不能直視，村長可知是為何？”

高村長一愣，不知席清彥此話是何用意，卻是回答道：“因為公子氣質不凡，讓人自感卑微。”

席清彥又是喝了一口茶，才將杯子放下，他點了點頭，語氣淡然，道：“我上陣殺敵幾載，凡是見了我的人都說我的眼裡有殺氣，說我渾身一股戾氣，除了傾城，她看我的眼睛是明亮純摯的，所以她敢直視我，除了她以外，這個村子，也只有高村長和您兒子敢直視我了。”

高村長蹙了蹙眉，道：“我實在聽不懂公子是什麼意思。”

席清彥笑了聲，卻並不讓人感到親切，他道：“高繼德視我為敵人，他看我的眼睛裡滿是敵意，也或許是高村長您教的好，教出來的兒子寵辱不驚，看著與一般的山野村夫不同。”

“你到底想說什麼？”

席清彥屢屢提到他的兒子，這讓高村長心裡很不自在。

席清彥黑眸一轉，淡淡的看了眼高村長，語氣不鹹不淡的道：“我想知道，高村長，你是什麼人？”

猛然聽到這一問話，高村長瞳孔一縮，他看著席清彥的眼神更多了一些防備。

“你什麼意思？”

席清彥靠在椅背上，道：“我既然問出這話，便是對您的身份起了疑心了，我也懶得費時間去查，所以，就直接來問你了。”

言外之意，你若不說實話，我查也是查的到的。

席清彥早就注意到高村長了，這一村子的人都樸實無華，唯有這位高村長，看似平庸，卻是個十分內斂的人，他的眼裡，有精明和隱秘。

他看自己時，眼睛是不閃躲的，他的氣質也不像是普通的村夫罷。

“你究竟，是什麼人。”

被席清彥連連逼問，高村長臉色有些慘白，他深吸了一口氣，本想問他是如何看出來的，卻也知道，此時再問，也是晚了。

高村長嘆了口氣，似是自嘲一般，他道：“這麼多年，唯有公子問了我這個問題，就連我自己都差點忘了，我究竟是誰。”

席清彥眼眸一閃，心中瞭然，他就知道，這個村長並不簡單。

遂後，便聽那村長說道：“我從北平來。”

席清彥看了他一眼，知他不是在說謊，便道：“在傾城的娘來之前來？”

這是個疑問句，席清彥知道不可能是在傾城和她娘以後來的，眼前這位高村長應該來了許久了，認識了現在的妻子，生了高繼德。

高村長點了點頭，他並不表現的訝異，因為他知道，席清彥此番來找他，絕不是問他身份那麼簡單，否認也無濟，以他的身份總是查的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