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眸子微微一動，而後挑了挑秀眉，語氣全然不在意的道：“其實……也沒說什麼特別難聽的話，只是說我和我娘都恬不知恥，水性楊花，勾引她的丈夫和兒子。”

傾城不禁想到了那段過往——

小時候家裡不容易，幸好認得好心人，幫她們收拾家，她們才有了家住，幫她們種地，她們才有了飯吃，娘一向教自己懂感恩，自己也是聽進去了，娘出去做活兒時，她也不閒著，她會跑到高嬸王大嬸還有蘇姨家幫忙做家務。

從此，也與高大哥還有一河寧兒相熟了。

也巧的她嘴巴向來乖巧，那個時候村子裡沒人不喜歡她也不會因為她臉上的胎記排擠她，甚至鄉下人骨子裡的純樸，他們會更疼自己一些。

只是，高嬸從來不待見她。

其實，小時候傾城不是沒問過娘，高叔叔待她們那麼好，為什麼高叔叔不是爹呢？

聽了自己這個問話娘笑得前仰後合，她直說小兒不懂事，笑自己天真可愛，並嚴厲的告訴自己，高叔叔只是疼自己，也見她們娘倆沒個著落多幫了些，這是人情，無關其他，再者，高叔叔是村長，一村之長，他本就比旁的人多了一份責任心。

本來是母女之間單純的問話答話，卻被過來問罪的高嬸聽了個全。

高嬸長的五大三粗，不如自己的娘好看，也多是因為這點，她才看自己的娘怎麼都不順眼。

那時候，若不是高大哥來的快，高嬸的一巴掌都要落在自己和娘身上了。

當時高嬸怎麼說的？

她指著孃的鼻子罵她下賤勾引人夫，還指著自己的鼻子，說自己也是天生的下賤胚子，跟著娘不學好，盡學一些歪門邪道，專會勾引男人。

娘向來能忍，她一直覺得因為高叔叔和高大哥的幫助愧對高嬸，都是女人，娘在心裡很能諒解，所以也儘量不去和高家人多來往，可是，太過刻意的不來往又像是坐實了她與高叔叔之間不清不楚，也連帶著自己會被罵，所以，娘也曾婉拒過高叔叔。

高叔叔本就是個熱心腸，他對每個人都是一樣待的，怎會厚此薄彼？於是他便回去和高嬸好生的說了一通，但他越說，高嬸越是覺得他在偏袒娘和自己，所以才怒氣衝衝的來找孃的麻煩。

她用惡毒的言語攻擊娘和自己，平時娘都能忍，娘總說退一步海闊天空，可那一次，娘沒有忍，就是因為她罵到了自己身上。

傾城記得那一天，哪怕高大哥在中間攔著，哪怕娘是那麼柔弱，當時也是氣狠了，直接上來就給了高嬸一巴掌，傾城永遠記得娘當時的樣子，她打完人後緊緊的抱著自己，她氣的發抖，眼神冷冷的道：“你罵我可以，我都認了，可你不能平白罵我女兒！她才多大？她懂什麼？你這樣罵她，是個長輩該有的樣子嗎？”

娘是那麼的溫柔，哪怕氣急了，也不會說難聽的話，因為她總和自己說，以理服人。

那一次，她打了高嬸，也徹底鎮住了高嬸，繞是高嬸再不講理，遇到娘突然發狠她也是懵了。

後來，還是高叔叔聞訊趕來，和高大哥一起帶著高嬸離開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有時候傾城在想，娘和高叔叔之間或許真的不曾有情，一個女人愛不愛這個男人是表現在臉上的，很顯然，娘對高叔叔只有感激，但高叔叔愛不愛娘，傾城就不能確定了。

她不能說一個男人示好一個女人絕對是愛慕，但也不能否定這種可能。

或許，高叔叔對娘做的一切，高嬸確實有生氣的理由吧。

席清彥聽了一陣心疼，他將傾城攬進懷裡，道：“以後不會有人再敢這樣罵你，那個高……”

傾城看了他一眼笑著搖了搖頭，她道：“你別誤會，我對高嬸並不討厭。”

席清彥微微訝異，他不明白，傾城曾被她那樣羞辱，怎能不厭她？

只見傾城微微一笑，道：“我沒跟你說，高嬸她雖嘴巴毒，但對我其實還算是不錯的。”

“？？”

“我娘去世後，是她幫著料理的後事，當初，她也趁著夜深人靜時上山來幫我收拾這屋子，只是，她從不與我講話，她雖看我依舊彆扭，卻也不至於恨之入骨。”

席清彥明瞭：“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嗯，她人本性不壞，我想，若我是她，我的丈夫對另一個女人那麼好，心裡也會生芥蒂的吧。”

說完，傾城自嘲的笑了笑。

從前，她不會想這些東西，如今倒是想了，也跟情字沾惹上了，原來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