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道里陰冷無比，卻讓裴修文心中安心，他隨手拖了把椅子坐在冰棺旁邊，看著裡面躺著的完好無損的美麗的女人眼裡化開了一絲溫柔。

裴修文忍不住撫上冰棺，隔著冰冷的棺材觸控在裡面躺著的女人臉上，他情深繾綣的喚了聲：“柔兒……湘柔……我又來看你了。”

裴修文看著裡面女人年輕的臉蛋兒，他輕笑了一聲，和裡面的女人說起了常話。

“柔兒，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一樣美麗，你一點都沒有變，不像我，老了，也沒有衝勁了。”

“……”

“看著你就好像回到了從前，回到了你還在的日子，呵，那時候多好。”

“……”

“以前那些人都說你嫁給我是天大的福氣，可你還記得嗎？新婚之夜我拉著你的手說，娶了你才是我裴修文幾世修來的福氣，可我，卻不惜福，沒能讓你過上好日子。”

“……”

“這些年，我沒有一天不在後悔，我後悔啊，沒有好好陪你，沒有在你在的時候珍惜，有好多次，我都要堅持不下去了，呵，你大概想不到，我也曾有過輕生的念頭。”

“……”

“我能活到今天，我要感謝你，柔兒，若不是你把仁軒留給我，恐怕，我撐不了多久，若不是仁軒和苡媃兩個孩子，我早想了結自己來陪你了。”

“……”

“呵，算了，不說這些了，每次來看你都要同你說這些話，恐怕你也聽的心煩了。”

說到這裡，裴修文撫著冰棺的手蹭了蹭，他嘆了兩聲，又接著道：“這些年你不在，我都沒有做好一個父親，我的心思終究是沒有你的細，不會和孩子們溝通，仁軒還好，就是苡媃這丫頭，總是膽小的很，不如你在的時候那般放的開。”

“……”

“你知道嗎？孩子們都長大了，他們也開始有自己的感情問題要處理，也都到了成婚的年紀了。”

“……”

“仁軒我不曾逼迫他娶誰，這一點我聽了你的話，他的妻子必然會是他喜歡的，我不強求他娶哪家千金，我也想他能和我一樣，娶一個心愛的女子，可我不會像我的父母一樣，替他選擇，。”

“……”

“苡媃……她是你捧在手心的，也是我的掌上明珠，我自然是想她能嫁好，為她謀一條好的路。”

說到這裡，裴修文眼裡滿是矛盾，他低垂著頭搖了搖頭，最終咬著牙無奈的道：“其實你知道的，你在天上你看的到，呵，若是你在，恐怕會比我發現的更早。”

“……”

“我方才說我沒做好一個父親，不止是不會和孩子溝通，更重要的是我遲鈍啊！我竟才發現仁軒這孩子他……他竟喜歡上了自己的妹妹！”

裴修文眼裡滿是懊悔，為自己的不察和不信而感到後悔。

“若是我早點發現，扼住了這苗頭，如今也不至於這麼難辦啊，你可知今日仁軒他的態度，呵，一如當初我為了娶你和家人做抗爭的模樣，可……可這怎麼能行？！他們是兄妹！即便沒有血緣關係，這麼多年喊也喊親了？他們之間怎麼會有可能？！”

“……”

“我素來知道仁軒的脾性，這事也不敢挑明瞭說傷了孩子的顏面，今天只是這般試探，卻……我看這孩子倔的很，我怕這事不容易解決啊。”

“……”

“所以，我只能從苡媃身上下手，這孩子素來乖巧，若是我說的，她一定會聽我的，你說是嗎？”

“……”

“我不是不疼她，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過的好，所以大皇子幾次登門，我便看出他的意圖，也是毫不猶豫的就預設了。”

“……”

“大皇子雖出身皇家，卻也是難得的好孩子，他身上沒有傲氣，也沒有一些不堪入耳的壞習慣，我看得出來他對苡媃是真心實意的，我看好他們，並不是因為仁軒今日說的那樣，我並不是想透過賣女兒求殊榮，我只是覺得以大皇子這樣的身份，沒人能拗的過他，我將苡媃嫁給他，也是斷了仁軒的念想。”

“……”

“這樣對兩個孩子都好不是嗎？”

“……”

“柔兒，你告訴我，這樣做對不對，我沒有負了誰吧？”

說著，裴修文無力的擺了擺頭，他用寬大的手掌捂了捂燙熱的眼睛，再將手放下時，手上便是溼漉漉的一片。

手上的溼潤不是懦弱，而是身為人父的無奈和自責，還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