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茗的臉色瞬間就冷下來了，她僵硬著臉感受著丈夫的靠近，可心卻沒有一點歡喜，甚至時一落再落，空的很，也難受得很。

顧茗心裡清楚，她不願意被自己的丈夫靠近，這個不屬於她的丈夫，也不屬於她的溫暖……

鬱見儒哪裡會管她願不願意，便是蹭到她的身邊，道：“你方才說大皇子該是成婚的年紀了，朕一想還真是，這些年忙於政事將這事給忘了。”

顧茗：“……”

鬱見儒繼續道：“顧家的那個小姑娘如今也到了成婚的年紀了，你看……”

顧茗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她一聽就知道皇上打的什麼算盤，他又想像從前一樣，立顧氏的女兒為後。

顧茗的姑姑是皇后，她自己如今也是皇后，現在到了給儲君娶妻的時候了，自然是顧家的女兒是首選。

可是……

顧茗也沒忘了，當初立萬瑧兒為貴妃時，鬱見儒就惱羞成怒的將這一制定給打破了，什麼顧家女為後都被他否定，並明令，將來的皇后不再從顧家選，這是當初對她的羞辱，更是對顧氏的羞辱，難道過了這麼多年，這說過的話就可以當沒發生過嗎？

顧茗閉了閉眼，沒有正視這個問題，她知道，正視了不僅是往自己傷口上撒鹽，更是要將臉皮撕破的前兆。

是以，顧茗說道：“即是大皇子的婚事，陛下就該同德妃商量。”

鬱見儒看了她一眼，道：“你是朕的皇后，是皇子的嫡母，他的婚姻大事必須同你商量，更況且，商量的物件除了梟兒，還有你的那個侄女兒。”

顧茗這下確實是有些憋悶了，她扭頭看向追在這個問題上不依不饒的皇上，卻見他正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當下便有些心裡不是滋味，她看著鬱見儒的眼睛，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道：“陛下莫忘了，當初，您可是明令禁止再娶顧家女為後的！”

鬱見儒眸子黯淡了一下，他亦沒想到，皇后真的一點面子也不給，直接就戳破了這一點。

話既然已經說出了口，鬱見儒自然是想好了對策，便道：“那時，朕只是對這個規定有不滿，可並不能妨礙朕看人，如今，朕就是看那個顧家姑娘不錯。”

顧茗被噎了一下，便不再想與他爭辯什麼，身為女人她清楚得很，同一個皇帝爭辯，便是自己不給自己臉。

再者說，自從出了嫂嫂那件事以後，她同顧家的關係也不如以前那麼好了，更是對那位侄女沒什麼愛護之心，所以……

所以，皇上屬不屬意她，都跟顧茗自己沒有關係。

想到這裡，顧茗便道：“陛下若覺得好，妾也無話可說。”

聽到這回答，鬱見儒的眉頭也蹙了一下，他想聽到的回答可不是一句無話可說。

鬱見儒自知與顧茗已經沒什麼情分可言，以前可以不在乎，可今晚也是不知道怎麼了，他在乎，好像還在乎的很。

後宮女子何其多，像宸妃處處順從體貼，像德妃嫻靜識大體，像貴妃溫柔說一不二無敢不從，可沒有一個人能像他的皇后一樣，比他的年歲要小，心性也是其他人不能比擬的。

貴妃年長他許多，所以兩人相處起來也只是一方一味地順從，能聊到一起的地方少之又少，德妃每次也只是為了大皇子謀算，她雖識大體，卻也是沒什麼話可說，宸妃就更不用說了，小自己許多，一心便只想著爭寵和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做打算。

唯有皇后，與他是結髮夫妻，便是生過怨懟，也當是同心協力才是。

可顧茗如今這番樣子，便是與世無爭的做派，既不爭寵，也不在乎夫君……

此時的鬱見儒才算是恍然大悟，他其實並不像和這個女子就這麼淡了，雖然當初或許因為某些原因傷害過她，可這並不能代表他對自己的妻子就是沒有感情的。

人至中年才想到這一點，其實也是晚了。

所有的衝動和激情早就隨著歲月的流逝被沖淡了。

鬱見儒原本舒服了一些，再這一瞬間又好像被鞭子狠狠的抽了一下。

他竟也不知該說什麼來面對如此這般的妻子……

兩人頓了半晌，鬱見儒道：“睡吧，天色不早了。”

說完，鬱見儒躺平了身子，並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而這時，顧茗卻睜開了眼，只是眼裡的冷漠有些寒冷。

……

第二天一早，安喜宮就碎了個杯子，聽說還是御賜之物，名貴的很。

還聽到宮僕說，是貴妃失手打碎了的，皇帝並不予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