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忙轉過身去，看著天看著山，看著山下的涓涓溪水，看著飄下來的雪花，看這天地被雪白一點點覆蓋。

傾城站在她們身後，在護欄邊輕輕依了會兒，感覺到腰間被冰冷的護欄凍到了，又慢悠悠的站直了身子。

彼時，風琴道：“師父，我看到了白雪，雪很純潔，白的刺眼，我想到平時用的線，總是五顏六色的，雖然用很多線能繡出更好看的花樣來，我卻也喜歡這種單調的白，不僅是因為它聖潔，更是因為它難以摸透。”

傾城挑了挑眉，道：“為何難以摸透？”

風琴想了想，道：“若是用在刺繡中，雪天，很難繡出來呢。”

傾城眼眸一閃，她道：“你一下子說到點子上來了，不錯，銀裝素裹很是難繡，咱們刺繡的底布是潔白的，這雪天亦是潔白的，所以……”

傾城故意停了一下，她笑著看著面前的三人，道：“第一個作業就來了。”

裴苡媃：“……”

風鈴：“……”

風琴：“……”

此時某人想一頭撞死算了，說什麼不好偏說這個，現在可好，還要繡出來，這要怎麼才能繡的好？

既然師父說是作業，便不可能先告訴她們解法和技巧，一切都要靠她們去領悟。

傾城見她們瞬息萬變的臉色笑了笑，道：“就是你們想的，這次作業，便是要你們繡一副雪天出來。”

“……”

“……”

“……”

三人都沉默了，她們愣愣的看著這潔白無瑕的天地，心中發懵。

傾城沒有理會她們多變的心思，又道：“再看，你們還看出什麼來了？”

三人面面相覷，都將嘴巴閉的緊緊的，誰也不多說一句，誰也不多看傾城一眼。

見她們這樣，傾城笑了笑，道：“今天帶你們出來便是放鬆心情為主，你們便往這方面說，我嘛，也就準備了這一個作業，不必擔心接下來說了什麼會有負擔。”

聽她這麼說，三人紛紛鬆了口氣，裴苡媃最先開口，她道：“不那麼一直坐著，多這樣出來看看對眼睛好，平日裡刺繡多了，眼睛特容易花，現在看看雪，看看遠方，也覺眼睛舒適不少。”

風鈴道：“出來放鬆遠眺對頸椎好，平日裡一直坐著，脖子經常痠痛，我和妹妹每天回去要按好久才舒服。”

風琴亦道：“對手也好，平日裡手都沒閒過，一直保持捏針的姿勢刺繡，手指經常受不了，出來玩玩走走，活動活動筋骨好受許多。”

三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傾城便聽著，然後回想起當年母親這般教自己時，自己的回答和她們如出一轍，那是久居深閨，長久刺繡留下來的後遺症，一旦放鬆了，最先感到舒適的便是身體上的釋放。

不過有一點不同的是，當傾城的娘問她的感覺的時候，傾城說的第一句話是，看著這一色天，最先感受到的，便是靜。

心靜，而後學會靜心。

這正是參悟了這一點，傾城往後的刺繡之路好走了許多。

……

這四個人正對著這天地感慨的時候，江連衣在一旁蟄伏已久。

她聽著那幾個人的對話直在心中暗暗罵她們蠢。

裝什麼裝？還跑到著冰天雪地裡來裝風趣。

不過，這到與江連衣開啟了方便之門，這荒郊野嶺的，處理個人，當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

正這般想，江連衣手裡已是握著幾根銀針，她驀地神色一凝，振臂一揮，銀針脫手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