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這話，傾城沉默了，她低下頭去，捂了捂猛烈跳動的心口，一時之間，肚子又開始隱隱的疼了起來。

她聲音極小道：“那……那皇上昨天叫我進宮是什麼意思？他當著你我的面提起那遺書又是什麼意思？”

席清彥默了，他目光復雜的看著傾城，剛想開口說什麼，莫離就帶著一人急急忙忙的過來了。

見來人，傾城連忙直起身子來走向前去。

“娘，您怎麼來了？”

裴吟芝一臉凝重的看著傾城，然後又看向席清彥，道：“這麼大的事，你回來了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

席清彥微微蹙眉：“出什麼事了？”

裴吟芝道：“宮裡剛傳來訊息，我也是在你爹書房睡醒了以後偷聽到的，蓮音公主薨了，早上已經秘密下葬了。”

下葬自然是要下葬的，這點席清彥並沒有什麼疑問，可秘密下葬……

席清彥心裡咯噔一下，他道：“宮裡的人來還說了什麼？”

裴吟芝握著傾城的手緊了緊，她說：“公主勢必要出嫁到金國，沒了蓮音，他們要另選人嫁過去。”

傾城手一抖，雙眼有些無神的看著裴吟芝，只聽她說：“我看了蓮音公主的遺書，皇上的意思是要傾城代替嫁過去！”

聞言，傾城腿一軟腳下也站不住，臉色慘白的嚇人，眼看著就要往下倒。

席清彥臉色立馬就變了，他連忙過去將傾城攬住，看著她發抖的嘴唇，怒道：“不可能！傾城已經是我的妻子了，他還想奪人妻不成？”

裴吟芝臉色難看，道：“怪就怪在你們倆還沒有擺席成親啊！席家的列祖列宗已經認了傾城，可在外人眼裡，你們倆是要等到月底才會成親啊。”

“……”

“現在就算告訴皇帝你們已經拜過堂了皇帝會怎麼想？他只會覺得這是我們推脫的藉口！到時候皇帝震怒，傾城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

“外面的人根本不知蓮音已經死了，傾城嫁過去，也只是頂著蓮音公主的名號代替了她的身份。”

傾城手腳瞬間冰涼，心也一併沉了下去，她看著裴吟芝，道：“娘，我和清彥是皇上賜的婚，我這裡還有聖旨，皇帝金口玉言，他還能出爾反爾？”

裴吟芝心疼的看著她，只緊緊的捂著她的手，道：“丫頭，現在局勢不一樣了，皇帝他痛失公主，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他自己的女兒他都能狠心嫁去金國，更何況你？國家危難之時，在皇帝眼裡，有價值的人都該承擔起責任，而你……”

說到這裡，裴吟芝眼淚一下子出來了，她拿帕子擦了擦，哽咽道：“這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當初為何要金太子住在我們家啊，他若沒有住在宓竺院，也不會認識你啊！”

見裴吟芝難過的哭出眼淚來，傾城也有些眼紅，她狠狠的憋住不想哭出來，轉頭看向席清彥，道：“怎麼辦？我們難道……”

席清彥搖了搖頭，道：“我現在就進宮面聖，待我向皇帝說明，總之，代替公主出嫁的人不能是你。”

“……清彥。”

席清彥眼裡浮現出一絲狠厲：“若那個人是你，我寧願在戰場上再守十年，也要換你無虞。”

傾城瞪大了眼，她直起了身子剛想說什麼，人一急就昏了過去。

席清彥連忙抱住她癱軟的身子，將她抱回屋內。

裴吟芝著急的看了傾城一眼：“她這樣會不會出事？”

席清彥道：“無礙，她是太急了，睡一覺就好。”

裴吟芝走到席清彥面前，道：“你先別去宮裡，你爹在家裡等你，叫你回去商量對策。”

席清彥頓了頓，“嗯”了一聲。

他剛要轉身離開時，裴吟芝突然將他拉住。

席清彥回頭看著她，裴吟芝眼神凝重的道：“我不管你們有多忠君，我只要我兒媳好好的，你爹若是要應了皇帝，你作為她男人，也一定不能退步！阿彥，不要愚忠，咱們席府世代忠誠，不欠皇傢什麼。”

“……”

“或許你覺得娘這樣說是婦人之見，可我原本就是一個沒有見識的婦人，我要鬱國好好的，更要我們這個小家好好的，她已經是席家的兒媳了，誰也不能帶走她！誰也不能逼迫她！”

席清彥看著裴吟芝半晌，他突然朝裴吟芝走過來，高大的身軀彎了下去，一雙手臂將裴吟芝抱住，席清彥的臉埋在裴吟芝的肩窩處。

孃的肩膀很瘦弱，不如爹的肩膀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