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的愛有多甜，灑下的毒就有多要人命。

傾城再度醒來時守在她床邊的只有裴吟芝。

看到裴吟芝時，傾城的第一句話是：“娘，我和他不是都要成親了嗎？”

一句話，裴吟芝直接淚崩。

是啊，再過五天就是兩人成親擺席的日子了。

可到現在，席府一點準備都沒有，之前的婚服，還有裴吟芝專門為傾城成親求來的鳳冠，都被封存了起來。

裴吟芝握著傾城冰冷的手，道：“丫頭，還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傾城搖了搖頭，道：“心裡不舒服。”

裴吟芝抹了抹眼淚，身體上有傷還可以請大夫看，可心裡有傷，又該如何是好呢？

“他呢？”

裴吟芝道：“已經回去了。”

傾城看著她，問：“他知道我昏倒了嗎？他是什麼反應？”

裴吟芝回想起兒子的模樣，心也恨了起來，她迴避了這個問題，沒有回答。

裴吟芝的沉默，讓傾城心裡的希望破滅。

“娘，是不是男人都這樣，可以這樣絕情？”

裴吟芝依舊沉默。

過了半晌，傾城說道：“娘，我想再見見苡媃，以後大概不能再見她了。”

裴吟芝有些錯愕：“傾城，你願意去和親？”

傾城苦笑：“我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

皇帝下的命令，席清彥親自同意，然後斬斷了她的感情，已經如此了，她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

裴吟芝沉默了須臾，道：“我幫你安排和苡媃見面。”

……

晚上裴吟芝沒有回席府，她守在傾城身旁，兩人躺在一張床上，誰都沒睡，也沒人說話。

傾城更是一點聲音都沒有，若不是裴吟芝一直握著她的手感受著她的體溫，都要以為躺在身邊的這個人已經沒氣了。

……

席清彥出了風月樓後並沒有回席府，他靠在後院的圍牆上，眼睛一直盯著傾城房間的位置，看著裡面的光忽明忽暗，一顆心早已痛的麻木，失了感覺。

到現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當時對傾城如何能說出那樣絕情的話，席清彥用腦袋撞著身後的牆，眼裡的悲涼比今晚的月光還要清冷。

看到傾城倒下去的那一瞬間，席清彥開始懷疑，這種做法是不是真的錯了。

用傷害她的方式，換來和她一生安寧，是不是太殘忍了？

對她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傷了她的心。

他親手拉她出了黑暗，又親手推她下了地獄。

哪怕他所做的事是為了家國大義，可這一瞬間，席清彥也恨自己，若他沒有這個身份，不揹負那麼多道義和大任，是不是，就能和傾城過普通的日子，兩人之間也不用這麼坎坷。

可是，沒有如果。

這是他的使命，抗拒不了。

……

次日下午，裴苡媃來了風月樓。

於裴苡媃來說，她自然知道蓮音公主死了，卻並不知道傾城即將面臨什麼。

傾城要和親的事，除了她本人也就只有席家人知道了。

所以她來時，一臉高興。

傾城也不會告訴她這些事，更不會在她面前表現的太過難過。

兩人就像是闊別了許久的好姐妹，又重逢，自然有很多話要說。

大部分，都是傾城聽裴苡媃分享她成親後與鬱義梟的生活。

傾城聽的一臉高興，完全沒有露出馬腳來，裴苡媃成親後確實過的滋潤，心情美好的人，看什麼都是美好的，一時也沒察覺傾城的變化。

鬱義梟早已帶著裴苡媃出宮入了皇子府了，上無公婆管束，下面的人又讓她省心，裴苡媃簡直是幸福小女人。

傾城看著她的肚子，一時間有些恍惚。

按著月份，大皇子現在應該也沒有告訴她懷孕的事吧？

剛想到這裡，就見裴苡媃一臉隱秘的看著自己，說：“傾城，有件事我一直挺苦惱的。”

“什麼？”

裴苡媃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道：“自從成親後，和……和他同房了，這個月月事沒來，不知道是不是嫁了人（同房）的緣故，我身邊的繪語年輕，府上的嬤嬤們我又不好意思問，今天見了姑姑本是想問一問，結果聽說要來見你就給忘了。”

月事不來是因為她有孕在身了，可傾城不能說，只道：“你的月事一向很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