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待等他日我娶了丫頭，她便是姑姑的侄媳了。”

聞言，傾城瞥了他一眼，待看到他溫柔的眼神時，連忙低下頭擋住了紅透的臉，席雯霜樂呵呵的道：“看把你小子美的。”

隨後席雯霜又對傾城道：“丫頭，你可莫要輕易就上了這小子的當，莫要輕易將自己交給他。”

傾城耳朵都紅了，她沒想到這般溫柔慈愛的姑姑也會同她開起這樣的玩笑。

她抬頭眸光閃閃，嬌羞不已的表情看呆了席清彥，她卻沒有理會他，只對席雯霜嗔怪的喚了聲：“姑姑……”

見她這般害羞，席雯霜便不再拿話羞她，只道：“丫頭，你越是害羞，就越是容易被這壞小子欺負！”

她剛剛可瞧見了，這丫頭抬頭含羞的模樣，被席清彥看在眼裡，只叫他眼底的笑意更深。

傾城臉又紅了紅，她頓了頓，支支吾吾道：“我也不知是隨了誰，我娘很少臉紅，倒是生了我這麼個愛紅臉的女兒。”

她這般說，席雯霜聽著不覺恍惚，她晃神了半晌，道：“愛臉紅……我到認識個愛臉紅的人……”

她說話的聲音不真切，傾城聽在耳裡也是模模糊糊，便問道：“您說什麼？”

席雯霜驀地反應過來，連忙道：“沒，你大概是聽岔了。”

傾城點了點頭，信了席雯霜的話，可坐在她旁邊的席清彥卻是沒聽錯，更是聽了個清楚。

她說，她認識一個愛臉紅的人。

提起這個人時，她會悵然若失，還會有一絲痛苦的表情，席清彥不用猜也知道，這個人定是顧老狐狸！

便是他姑姑的前夫，他妹妹的親爹——顧正風。

席清彥幾不可察的蹙了蹙眉，他不曾想，姑姑到現在還會想著那個男人。

席清彥也算是混跡官場多年，更是多次見過顧正風，他確實有一張讓女人為之瘋狂的臉，哪怕人至中年，風采依舊不減，可他的目光，是貪婪的，是陰險的，他這個人，更是忘恩負義的！

就在席清彥想的火氣騰騰時，席雯霜突然笑著道：“時間過得好快啊……”

席清彥愣了下，他目光柔和的看著席雯霜，只見她亦是溫柔的看著自己，道：“阿彥是我看著長大的，如今也要找妻子，要成家了。”

聽聞此話，席清彥心中一暖，亦有絲疼痛，他道：“可姑姑與初見之時並無不同。”

席雯霜笑著搖搖頭，道：“老啦，我老啦。”

“姑姑不老。”

說話的人，不是席清彥，而是在旁沉默了半晌的顧傾城，她看著席雯霜可稱之為國色的一張臉，笑彎了眼，道：“歲月待您溫柔，您看著，哪裡像是姑姑，簡直可以叫姐姐了。”

話雖然有誇張的成分，但對於席雯霜這張臉來說，卻是一點也不過分，她確實美貌如初，讓人羨慕的緊。

席雯霜笑著搖搖頭，道：“可我的心，老了。”

聽她說完，傾城沉默了，她不知該說什麼來安慰眼前的女人，席清彥亦是看著她，默不作聲。

席雯霜還能想起自己過去的模樣，那般恣意甚至是無畏。

那時的她，被席家被顧正風保護的太好，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不懂暴風雨來臨會是怎樣的可怕。

直到有一天，她置身風暴中央，被最疼愛她的男人親手推進了漩渦，她才知，原來，她不曾接觸到的陰暗，到底有多可怕。

她所鍾愛的男人像是厲鬼一般，好像是來找她索命，要她是生是死都求不得。

她的世界一下子從五彩繽紛墮入了無間地獄，整個人亦是從天堂跌落到了懸崖。

彷彿被拋棄的嬰孩，對外界的惡意沒有一絲防備，如此，便被傷的遍體鱗傷。

席雯霜想著想著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她又回憶起那段噩夢般的時光。

她被丈夫拋棄，她生的女兒被斷定為禍國殃民的妖女，她親手將女兒弄丟了。

她親手……將女兒弄丟了。

丟了……到現在也沒找到。

席雯霜眼神裡湧滿痛苦，一絲猙獰從眼底一劃而過，她嗚咽出了聲。

見她這般，席清彥心口警鈴大作，暗道不好！

他看了眼身旁亦是擔憂的看著自家姑姑的傾城，生怕她在此，姑姑突然發病會傷了她，便要拉起她讓她先回去。

豈料傾城未看懂他的眼神，只是擔憂的看著神色怪異的席雯霜，還伸手拉住了席雯霜放在桌面上不停顫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