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著席清彥開心的笑臉，便忍下了那股衝動，她捏了捏拳頭，勉強的笑笑，道：“是啊，好受多了。”

聽聞這話，席清彥悶在心裡偷偷的笑了，他就知道，這樣說姑姑才不會反抗什麼。

兩姑侄坐到一邊，席清彥看著哪怕年過三十卻依然姿容不變的姑姑，直想感嘆歲月溫柔以待，哪怕姑姑過去的命運不好，但歲月對她，始終是溫柔的。

彷彿這麼多年過去了，姑姑都沒變樣子。

席清彥記得，他的姑姑是當年名動北平的第一美人，只不過美人薄倖，幸福離她遠了些。

這麼些年，姑姑待自己好，便是將自己當成她的孩子一般，席清彥知道，姑姑對自己的孩子一直都沒能忘掉，當初壓倒她神經的最後一根稻草便是她的孩子弄丟了。

旁的人都說是她自己讓人將孩子帶走，卻沒人知道，為什麼從此以後，她便與當初帶走孩子的人失去了聯絡。

其實姑姑是怪自己的，她怪自己弄丟了孩子，若不是她執意讓人將孩子帶走，孩子便不會丟。

這麼多年，她是自責的。

雖然她從未說過，但席清彥卻能感受到她時常透露出來的濃濃的悲傷。

所以，席清彥說過，他一定會將妹妹找回來，因為那不僅是席家的小姐，不僅是他的妹妹，更是可以讓姑姑解除心病的良藥，只有找到妹妹，姑姑才能好。

這樣一想，席清彥不自覺的心情沉重了下，這麼多年，席家派了多少人，都沒能找到她。

鬱國多麼大，這個世界又多麼大，想要找尋一個人，就如大海撈針一般。

……

席雯霜剝了個果子遞給席清彥，卻見他眉頭緊鎖的模樣，她不禁擔憂道：“阿彥，你怎麼了？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席清彥看著席雯霜鬆了口氣，柔和了眉頭，笑著道：“沒事，我剛剛走神了。”

他這麼說不僅沒讓席雯霜放鬆，反而更讓她擔憂，她長長的嘆了口氣，道：“走神啊，姑姑這些日子也常常走神，好像做夢一樣，醒不過來。”

席清彥看著席雯霜略微迷離的眼神，知她又是神志不清了，但他沒有敷衍著順著她說，而是正常的詢問一般，道：“為什麼走神呢？姑姑在想什麼，能與侄兒說說嗎？”

席雯霜想了會兒，看著席清彥的眼睛，眼底閃過一絲痛楚，她道：“我也記不清，每次都像是做了噩夢一般，夢醒了，人清明瞭，便什麼也記不清了。”

“……”

“你來之前，我又走神了，直到聽到你的敲門聲，我才反應過來，不然又不知要過多久。”

席清彥：“……”

從前，姑姑也不是沒有這樣過，大夫診斷後只道是精神不好，神經錯亂，多喝幾副藥，多陪伴她不讓她胡思亂想就好了。

可這一次，席清彥也說不清是為什麼，總覺得姑姑不是神經錯亂才會這般走神，可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好聲安慰著姑姑，他道：“姑姑是太累了，過些日子，侄兒不忙了便帶姑姑出去走走。”

席雯霜搖搖頭，道：“我不要出去，就想待在房間裡，你有空了多來陪陪姑姑就好。”

“……”

“我這啊，沒什麼人來，除了哥哥和嫂嫂，沒人願意來看我，他們都不願來看我。”

聽到這話，席清彥只覺得心中酸澀，他知道姑姑口中所說的“他們”，是指當初休棄她的人，那一家人。

姑姑已然神志不明，若她還清醒，恐怕不會再念那家人了吧。

席清彥道：“姑姑，我們是一家人，你有我們就夠了。”

等到時候，找回了妹妹，你與妹妹團聚就好了。

後面的話席清彥沒有說出口，他不敢提妹妹，怕又觸碰到席雯霜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