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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那些丟失的記憶,就像是天空中的雲朵,雖然對於天空來說只是一些點綴,可沒有云朵的天空剩下的便是無限的空寂和蒼涼。

沒有那些記憶的烏迪爾,心底也只剩一片荒涼。

烏迪爾揚起唇角,低聲說:“見到他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忘記他,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自己忘記了曾經視如生命般珍貴的人。

——意味著自己忘記了這一世最想珍惜、最想守護的人。

這些年過得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心底被挖去的地方空空蕩蕩,烏迪爾一直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總是徹夜難眠、輾轉反側?

直到今天,他終於遇到了陵楓,他才知道,心底的那一片空白到底是什麼。

他愛那個人。

愛得太深、太執著,所以即使失去了記憶,他的潛意識裡依然不肯放手,他依然緊緊地攥著那條刻著陵楓名字的項鍊,來時刻提醒著自己不要忘記。

烏迪爾輕輕摸了摸胸前的項鍊,回頭朝肯特說:“儘快準備手術,我想記起關於他的一切。”

***

手術的過程十分複雜,未免烏迪爾變成植物人,手術必須在清醒的狀態下進行,對於大腦皮層的電刺激強度也要隨時進行細微的調整。

好在肯特博士是神經外科方面的專家,經驗十分豐富,這也是烏迪爾緊急請他過來的原因。

在長達五個小時的手術之後,烏迪爾的神經通路終於被徹底開啟,因為大量記憶的湧現而導致大腦負荷過重、精神差點崩潰,肯特博士立即給他注射了鎮靜劑,讓他進入了深度睡眠的狀態。

烏迪爾這一覺,睡了整整二十四個小時。

就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他夢見多年前的自己,在一次執行軍務時手臂被碎玻璃割傷,血流不止。他不想驚動父親,便私下到附近的醫院處理傷口。當時是深夜三點,急診科非常安靜,他徑自走到醫生的辦公室裡,那個年輕的值班醫生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然後很淡定地走過來把他帶到了治療室。

年輕醫生的白大衣乾淨得纖塵不染,裡面的襯衫衣領也如同被熨燙過一樣整齊,一雙烏黑的眼眸清澈透明,眼睛裡帶著淺淺的笑意,一邊檢查傷口,一邊還語氣溫和地開玩笑說:“你的運氣不錯,再差一厘米就割到大動脈了……哎,別動……我先幫你消毒……”

男人垂下頭來認真地幫他處理傷口,表情專注,動作輕柔,白皙修長的脖頸和如墨般的黑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長而濃密的睫毛如同羽毛做成的刷子,容貌斯文,手指修長,應該是大學畢業不久的年輕醫生,他的身上透著一股濃濃的書卷氣。

兩人靠得極近,烏迪爾甚至能感覺到他輕輕拂在臉上的呼吸,溫熱的……讓人心癢難耐。

跟這個醫生待在一起,被他溫柔照顧的那一刻,烏迪爾突然覺得心底特別的安寧。

甚至想,如果時間停下來就好了……

離開的時候,他特意瞄了一眼醫生胸前的名牌——急診科、桑德、工號71982。

一排小字,自此念念不忘。

烏迪爾很快就查到了桑德醫生的所有資訊——父母雙亡,無親無故,在聖羅米亞軍事醫學院讀書,畢業後來到帝國中央醫院的急診科當醫生,更重要的是:目前單身。

烏迪爾看著資料裡的照片微微笑了起來。

順便把他們醫院裡的排班表複製了一份,放在隨身攜帶的電子筆記裡。

一週後的深夜,陵楓又一次值夜班,中央醫院的急診科來了一個熟悉的病人,胳膊上的傷口倒是早就好了,這次來醫院的理由是:半夜頭痛睡不著覺。

陵楓很盡責地帶著“病人”烏迪爾同志去拍了頭部的CT來排查病變,結果發現這男人的腦袋無比正常,頭痛的原因根本查不出來。陵楓只好給他開了點止痛的藥,暫時把他給打發了。

又過了一週,還是陵楓值夜班,急診科又來了一個面熟的病人,頭痛的毛病也好了,這次換成肚子痛了,說是腹痛如刀絞,把人從夢裡給痛醒了。

陵楓又很負責地帶他去做腹部檢查,結果還是完全正常。

又是一週後,陵楓值夜班,烏迪爾又一臉痛苦地找上門來,這次換成胃痛了,說是幾天都吃不下飯,吃什麼吐什麼。

看著面前英俊的男人表情痛苦地皺著眉的模樣,陵楓忍不住認真地說:“烏迪爾,按剛才的檢查結果來看,你的胃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你真的胃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