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幕西山什麼也沒想,他來到這個不屬於他的時代,無法體會侏儒與華夏根深蒂固的矛盾,所作所為不過是遵從本心。
“沒有一點退讓的可能?”幕西山不願意就此認輸,想起尋找到的那些材料,抿起唇瓣說道,“……如果我還有其他砝碼。”
“你還是太年輕了……”蔣麒嘆口氣,從窗外收回視線,走回辦公桌邊,“存在利益關係時,你手中握有的優勢是籌碼,當利益關係無法成立時,你手中不過是一堆廢物。因為我對這個合作——毫無意向。”
幕西山嘴唇微張,又再次合起。他自升任城主,任何困難都能遇到解決的辦法,唯有面對蔣麒,第一次被堵得說不出話來,最終還是無法理解地說:
“關於水源,您就毫無想法嗎?”
“想法很多。”蔣麒低沉的聲音穿過電話線,似乎能電得幕西山耳尖微微發麻,聽到那邊繼續道,“但前提是,不會受到你的想法阻撓。如果是單獨討論水源,我很樂意與你合作。”
幕西山徹底沉默起來。
異能者絕佳的耳力讓蔣峰把兩人的語言交鋒聽得一清二楚。眼見幕西山要結束通話電話,伸手奪過聽筒,立刻收到幕西山驚詫莫名的表情,蔣峰豎起食指,嘴唇輕動,無聲說出四個字:
【交給我了。】
電話另一頭,蔣麒面對安靜的聽筒,以為幕西山開始退縮或者反思,正準備結束通話,聽筒裡突然傳來幼弟的聲音,輕輕的,甚至略顯冷淡的呼喚,“……哥。”以及難以察覺的懇求。
蔣麒眉尖一跳,準備出口的話堵在嗓子眼,眼前浮現出蔣峰幼年求學的場景,時隔多年,蔣峰只“求”過他兩次,一次是為了給他繼位讓路,讓他答應蔣峰去雲貴基地求學。另一次就是這一次,為了一個來歷不明、結識不久的人。
蔣麒扶額坐回桌前,臉上閃過無奈,也參雜著微末冷意,最終嘆口氣,道:
“下午把那些侏儒帶過來吧。”
蔣麒常年繃緊的嘴角揚起些微弧度,“謝謝哥。”
“把電話給幕西山。”蔣麒不冷不熱地說後,蔣峰由於欣喜,不小心忽略了長兄微冷的語氣,和直呼其名的稱謂變化,轉手把電話交給幕西山。
幕西山剛接過電話,就聽那頭說:“接下來的話,我希望和你單獨談談。”
察覺到風雨欲來的味道,幕西山眨眨眼,抬頭看向蔣峰,“你先去做出行準備,等會再來找我。”等蔣峰離開後,才對電話那頭說:“您說吧。”
蔣麒沒有著急說話,他先是抬眼看了一圈,辦公室角落裡坐著一位執勤的秘書,手邊又站著兩位正在整理檔案,他抬手驅散了辦公室裡的人,等門合緊後,蔣麒平靜的表情立刻陰沉下來,突然伸手揮掉桌上的所有檔案,嘩啦墜地的聲響透過電話線充分傳達出蔣麒的不悅,卻因為牆壁的隔音效果,而沒讓室外的人發現異樣。
蔣麒扯開扣緊的衣領,脫掉外套砸在桌子上,英俊的臉冷硬如雕像。
“我從沒想過,你比我想象的還要有本事。”蔣麒聲音冷得可以結出冰渣,藍眸中浮現出黑色。
幕西山看到聽筒裡的金黃氣運參雜著絲絲縷縷的黑氣,不動聲色地說:“我聽不懂您的意思。”
蔣麒把頭髮擼向腦後,低頭看著桌上一家五口的合照:
正中間是前任城主夫妻,男才女貌。後面一排是兄弟三人,年輕的蔣麒穿著正裝站在中間,金髮被梳理得一絲不苟,藍眸漫不經心地直視鏡頭,氣勢逼人。左邊搭著他肩膀的是二弟蔣容,剛滿十四歲的少年表情玩世不恭。而年幼的蔣峰則站在他的另一邊,不及他腰,小小的,扯著他的衣角,抿著嘴冷著一張小臉,不耐煩地看向別處。
蔣峰從小就性子清淡,能上心的事非常之少。
但自從去了盤龍基地,就變得開始擁有“人”氣。
“或許操縱人心是你善用的手段,但是當你把那些花招用在蔣峰身上時,會讓我感到困擾。”從小到大被當成繼任城主培養,蔣麒並不喜歡超出掌控的事情。
幕西山看著金氣中蔓延的黑氣,這個顏色不是曾出現在蔣峰身上的厄運,而是更為深沉渾濁的感覺,就連原身的本能都無法分辨。
幕西山還是那句回答:“我聽不懂您的意思。”
電話那頭響起低沉的冷笑,“呵……我倒是很好奇,那張奇醜無比的臉是怎樣獲得他的欽慕?”
幕西山徹底冷下臉,結束通話電話,嘴裡低咒一句:有病!
滴滴忙音讓那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