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放心了。”李靜嫻笑了。“劉姐,送張醫生,然後準備晚飯。”
張醫生走了,顧儒廷也走出了兒子的房間,對站在門口的杜丞歡說:
“歡兒,跟我來書房。”
杜丞歡跟了過去。
顧儒廷把門關好,看著杜丞歡被打的那張臉,“歡兒,還疼嗎?”
“一點都不疼,伯母根本沒用力。”杜丞歡搖頭,淡笑如菊。
不疼?傻子嗎?妻子那脆生生的一巴掌,任誰聽了都會知道妻子用了十足的力。顧儒廷明白,即使真的疼歡兒也不會說。這孩子善良,她不想他擔心,也不願因為她讓這個家裡出現裂痕。這孩子懂事,懂事的讓人心疼。
顧儒廷捏捏眉心,嘆了口氣。“剛才我們是大驚小怪了,如果徹兒傷的不是頭,我們萬萬不會如此。你不知道,徹兒的頭我們全家都有陰影。他五歲那年,從樓上摔下來傷了頭,昏迷了三天,醫生說過可能會有後遺症。幾年下來倒也沒什麼症狀,我們剛鬆了口氣,誰料十二那年,他因為頑劣從樹上掉下來,傷的又是頭,比上次要嚴重的多,至今他的腦袋裡還存有一點淤血。所以我們剛才……”
“顧伯伯,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我不好,我保證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了。”
“歡兒,伯伯不是在責備你。”
“我知道。”顧儒廷對她的關懷她豈會感受不到。“我不知道其中的利害,或許會認為你們大驚小怪。如果我和顧徹調換位置,現在躺在那兒的是我,我想我的父母也是同你們一樣的。”
“我就知道,你是個懂事識大體的孩子。”顧儒廷欣慰的笑了。片刻後,他看著杜丞歡有些艱難的說:“歡兒,能不能也原諒你伯母?”
“顧伯伯,你這話說的太嚴重了。我們是一家人,說什麼原不原諒的。我還是那句話,今天躺在那兒的是我,我的媽媽只會有過而無不及。”
“對對對,一家人,一家人。”顧儒廷臉放亮光。
顧儒廷慈愛的樣子,讓杜丞歡也揚起了唇角。
“歡兒,能告訴顧伯伯,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顧伯伯,我沒有私會男人,也沒有和男人卿卿我我。”她極認真。
“顧伯伯從不懷疑你做人的品質。”
“我在學校真的是在學習,不過不是我一個人,還有一個叫耿清揚的男生。從開學到今晚,他一直都利用放學時間幫我補習英語。我的英語太差。”
顧儒廷一愣。
顧徹前腳走,他後腳就給校長打了電話,知道了開學那天杜丞歡被排擠,也知道了杜丞歡自己發下狠誓,獨自力攔狂瀾。只是沒想到在這件事裡還有一個程咬金——耿清揚。
這個耿清揚,顧儒廷並不陌生。每次家長會他都能見到,以他閱人無數的眼光,顧儒廷敢肯定那孩子是個好苗子。
可是再好也不妥當啊,孤男寡女的好說不好聽。
“歡兒,英語不好是該補補,要不顧伯伯給你找個家教吧。”顧儒廷提議。
“不用。”杜丞歡直接拒絕。
請補習老師勢必又要花錢,這錢對她來說絕不是個小數目。
欠債易,還債難。她欠顧家的情已經不小了,她不想到時候還不清。
杜丞歡又說:“耿清揚講解的很好,我已經習慣了他的講解方式。”主要的還是找耿清揚補習不需要花一分錢。
“那就讓小張每天去接你吧。這樣至少安全。”
“還是不要了吧,我學習起來也沒個時間點兒,忽早忽晚天天讓張叔白白等不合適,耿清揚其實挺好的,他每晚都會送我回來。再說,家裡用車的地方也挺多的。顧伯伯,你相信我好嗎?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不會讓自己出事的。”只要別讓顧徹再出去找她,她就不會有事。
這句話杜丞歡沒有說出來。
顧儒廷看出了杜丞歡的堅決,不得不說:“那好吧。”
“顧伯伯,那我先出去了。”她知道剛剛對顧儒廷說出這樣的話並不太好,可有些事還是早劃清界限的好,站清了位置一些不該有的奢望也就會慢慢沉落。
顧儒廷看著瘦弱的背影,眉皺了起來。他想著杜丞歡剛剛那句話“耿清揚挺好的,他每晚都會送我回來。”
這孩子,是寧可相信一個外人,也不願意相信顧家的人嗎?
是這樣嗎?真是這樣嗎?
杜丞歡坐在桌前,木乃的發著呆。她的眼裡全是顧歆發現顧徹受傷後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