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元和偷運黃金。這些傳聞當中的任意一條都和“遵守imf對印尼拯救配套計劃”背道而馳,而市場各方面對印尼的反應更是慘烈,已經從康德蘇公開宣稱時候的3600印尼盾兌換1美元左右,直接跌到了如今的接近8000印尼盾兌換1美元,下跌了足足一倍還要多。
這種變故讓康德蘇對現任印尼政府產生了極度的不信任,儘管後來蘇哈托透過公開現身說法的方式否定了市場上一切“無端的指責”,但包括imf高管在內的所有人對蘇哈托這種說法的可信度都打上了個大大的折扣,其中康德蘇本人,更是幾次親自飛臨雅加達檢視情況。
勉強認同了印尼政府的工作後,imf在拖延了大半個月之後,最終在98年的三月底將協議當中的第二部分款項撥付給印尼政府,作為對他們的支援。但誰又能想到。僅僅在一個月之後,他們又搞出這麼一齣戲來。
“你在開什麼玩笑?”康德蘇離奇地憤怒了,他聽出哈邁蒂話裡的推脫之意,也清楚對方在其中扮演了一個什麼角色,“如果你極力反對的話,即便是蘇哈托本人,也不可能違背這種意願。現在我們真的是沒有辦法救助印尼了,完全沒有辦法了!”
“不!”哈邁蒂絕望地大喊道,“康德蘇先生,難道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如果你們堅持固定匯率制度的話。”話筒那頭的康德蘇語氣很冷漠。聽不出一絲感情波動,“是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索性達成一項新的協議吧!”聽到最後通牒的哈邁蒂竟然冷靜了下來。再沒有繼續苦苦哀求。語氣也變得沉穩起來。這種轉變讓康德蘇感到很意外。如果聽到這裡還只是感到意外的話,那麼哈邁蒂接下來的話就是讓康德蘇感到不可思議了,甚至是如同五雷轟頂一般的震驚。“除了我們之前達成的一切協議外,另外再新增上一條,即imf派人協助和制定印度尼西亞的貨幣政策!”
“什麼?”康德蘇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嗡嗡作響,眼前好像有上千個小星星一直在閃動不已,耳中聽到的資訊所帶來的震撼已經讓他產生了幻覺,“你是在說貨幣政策嗎?你確定你說的是‘協助和制定貨幣政策’?你是認真的嗎?”
康德蘇一連用了三個反問句,很顯然是想確認自己所聽到的,到底是不是真實的。
“當然!”此時的哈邁蒂很想說“不是”,但話到嘴邊,最終還是被硬生生地嚥了回去,換成了另外一句,“我想除了這個政策之外,實在沒有其他可以值得交易的東西了!”
需要說明的是,關於政府調控和自由市場、價格主導的爭論一直是經濟學研究的重點。而光是是否需要政府調控,就將整個經濟學分為兩大學派,一類叫做凱恩斯學派,一類是新古典經濟學派。
1929年後的大股災過後不久,凱恩斯的鉅著《就業、利息和貨幣通論》就橫空出世,這篇劃時代的著作代表了新古典學派不干預的理論徹底在政府間失去市場。在股災中迷惘的各國政府彷彿在黑暗無邊的大海上看見了燈塔一般,紛紛將凱恩斯的大作奉為制定政策的理論基石,而一直到70年代石油危機爆發之前,凱恩斯學派及其衍化出來的各個學派的經濟理論都是西方發達國家制定經濟政策的理論基礎。
在凱恩斯學派當中,政府對市場的干預必不可少,一方面是透過財政政策當中的轉移支付、稅收等方式來實行,另外一種就是透過貨幣政策來實行。
簡單的來說,刺激經濟,透過兩個方面:一方面是加強投資,由政府主控的投資,自然大部分是基礎設施建設;另外一方面,就是發鈔票。
這裡的發鈔票可不是無止境地濫發鈔票,至少在某些程度上是受到嚴格控制的。數量上的計算是透過通脹和經濟增長做出一個相對理性可觀的預期之後,再和貨幣乘數相乘所得出的,就是基礎貨幣的數量。
而哈邁蒂所說的將貨幣政策拱手讓人,言下之意就是將包括預期通脹和經濟增長在內的眾多因素都交於imf方面來考慮,發行多少印尼盾也將由他們來決定,甚至貨幣乘數是多少,他們也毫無疑義,這種舉動的誠意不可謂不足。
“我們所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哈邁蒂長嘆一口氣,頗為無奈地感慨道,“只有你們介入,他們才會稍微有所收斂,這個國家才會有希望。是的,只有這樣,印尼才有可能擺脫金融危機。”
“……”電話那頭的康德蘇在沉默了半晌之後,突然又悠悠開口說道,“即便是有了貨幣政策,我也不認為印尼的債務狀況能夠有所好轉。你也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