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把孩子換掉後，餘秋敏經常會做夢，夢裡她看不清孩子的模樣，只是覺得他很可愛，很乖，很懂事。

跟周子嶽舉行婚禮的那天，她還記得，陳啟生來過，身邊並沒有別的人，如果那天看到了孩子，她能忍住嗎？

這件事還是由陳啟生來說，他心裡覺得愧疚，事情本身雖不是他的授意，可他也是那個間接的幫兇。

思考了良久，他才開口：“小歌，這件事我也是才知道，當年陳魚的母親生下了一個女孩，她怕我不喜歡，所以就跟人換了一個男孩，一直瞞著我到現在，如果沒有陳魚這件事，恐怕我還被矇在鼓裡。”

他就靜靜地看著，沒人說話，房間裡很安靜。

安靜到，陳亦歌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快，越來越急，他覺得呼吸急促，他覺得頭暈目眩，忙伸手扶住了桌面，閉眼緩了一下。

餘秋敏再也忍不住了，伸出手想要扶一下，“孩子……”

“別碰我！”陳亦歌站直了，甩了甩頭，看了看屋裡的幾個人，伸手點了點這幾個人，眼睛看向陳啟生，“所以，我就是那個男孩，她，”

他指著肖薇，“她就是那個女孩，對吧？我代替她在這個家生活了十八年，她代替我在別人家住了十八年對吧？”

“是。”陳啟生心裡難受，手扶著額頭嘆氣。

陳亦歌看向肖薇，“所以，你是我，我是你……不對，你應該姓陳，我應該姓肖，對吧？”

肖薇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孩子……”餘秋敏的手還在半空中沒有放下，“你是我兒子啊！當年我把肖薇送給我妹妹撫養了，你應該姓賀！”

陳亦歌雙目有些失神，“為什麼？為什麼？你們是魔鬼嗎？”

餘秋敏使勁搖頭，“不是不是！那時候你爸爸剛去世，我一個人，還養著你姐姐，沒有那個能力養你，我也是為了讓你過得更好一些，你跟著我，也沒有好日子……”

“騙人，你們說謊！我不信，你們在騙我！我怎麼會是別人的孩子？不可能的……不可能！”陳亦歌一把撕碎了那份證明，轉身推門就跑了出去。

“孩子！”餘秋敏急忙站起來，跌跌撞撞追出來，走廊裡已經沒有陳亦歌的影子。

她雙手捂住了臉，淚水順著指縫滑落，“難道我做錯了嗎？我錯了嗎……”

…………

陳亦歌離開後，陳啟生很擔心，讓小莊親自出去找，找到先暗中觀察著，保護著，防止他想不開做傻事。

至於人身安全，倒不是太擔心，這孩子在峰市混得如魚得水，還有功夫，危險是沒有的。

等餘秋敏穩定了情緒回來，陳啟生吩咐上菜，菜都是這個飯店的招牌菜，單價都是四位數的，今天這頓飯，他還有別的目的。

肖薇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的東西，別說吃了，見都沒有見過，有的都沒聽說過。

不過她還是壓抑住自己激動的情緒，怕陳啟生覺得她沒有教養不高興，偷偷瞥了自己大姨和母親一眼，發現自己的表現還挺好的。

等到吃的差不多了，陳啟生這才說：“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餘秋敏見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也放下了筷子，“您說的太見外了，不用什麼商量，有什麼直說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