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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著一隻瓷罐子,這罐子叫“預飯罐”是孝子給死者添飯用的,上面用一張白麵油餅蓋著,油餅中心插著一雙筷子。這向“預飯罐”裡添飯是一頓不能少,少添一頓飯,娘到了陰間就要捱餓很長的時間;所以這添飯一頓只能用筷子新增一點點,最後出殯的時候,一次填滿;棺材前頭地上放著香爐蠟臺,榆樹皮做的香和白蠟燭日夜長明。

棺材左側武敬國打頭,後面依次是武運昌的兩個小子武敬恩,武敬琳,再後面是武敬國的兩個小子,這些人給死者是至親,都穿著新白布縫製的白孝衫子,寬大孝帽子矇住了眼睛,所以要看人的時候,總要仰起頭來;武敬恩他們幾個是把孝帽的邊沿挽起,才露出鼻眼來;武敬國是重孝子,他不能挽起帽邊沿,所以只能看見武敬國的嘴,和嘴邊的鬍子拉碴。

棺材的右側武敬國妻子打頭,後面依次是兒媳婦等一干武家內眷,都是戴著孝箍子,一身素淡。

這停靈柩的老屋是70年代建造的,十分陳舊,內牆被生活的煙霧燻成土黑,屋地鋪著陳年舊磚;由於屋門過窄,不但摘下了兩扇屋門,而且把屋門的邊框也打掉,才能滿足棺材的進進出出,門上框貼著整張白紙剪成的花紙兒。 。 想看書來

第五章02 靜如哭喪

竹簾子吊掛在屋門外口,正好把屋內和院子隔開;竹簾子上掛著8條白對聯,龍飛鳳舞的行草字跡在對聯上臥著: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只剩黃鶴樓;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唐代崔顥的黃鶴樓詩句,被這裡喪葬常用;這樣的詩句讓前來弔喪的人,看後就會肅穆起來。

竹簾子前面擺放著一張陳舊的方桌,方桌上擺著12個祭祀饅頭;饅頭前是一隻大香爐,裡面插著整股的香在燃燒,香灰掉在桌面上一厚層,被氣流吹起,沾浮在祭祀的白饅頭上;方桌下面一隻塞滿了各種紙錢的木糧鬥。

一張寬大的蘆葦蓆鋪在方桌前面的地上,這是供前來弔喪的親朋們下跪叩首哭拜用的;前來奔喪的男人除死者的孃家人男人和外甥才有資格到屋裡扶棺材哭拜,剩下的男賓都在屋外的方桌前席子上伏地哭拜,來弔唁的親家是不跪拜,只站著行作揖禮節;所有來弔唁的女賓都是到屋裡扶靈哭拜;男賓來,由屋裡的男孝子陪哭;女賓由女孝子陪哭,否則是要被人恥笑。

因為村裡的專業埋人班子還沒有上任,武運昌兩口子這幾天可忙壞了,家裡家外都有他倆主持。

現在武運昌就坐在院子裡長條板凳上,抽著煙,和族裡幾個能人聊著今天應該做的工作,同時也是在等著最後幾家未到的親戚;他的老婆,正給幾個族裡的會來事兒的婦女,在比劃著孝衣所需要的白布,還剩多少,夠不夠使用。

等送走最後一波弔唁的親戚,已經小晌午,早飯已經熱了兩次。武運昌一聲令下:“趕快開飯,俺去用喇叭廣播一下,讓族裡的要去參加火化的人,趕快來,火葬場打電話來著,咱排的號已經到了。”

說是吃飯,就是院子的背風處壘砌了一口臨時大鍋,大鍋裡是熬白菜粉條,大鍋上籠屜裡是熱饅頭。兩個臨時做飯的把籠屜抬在一旁的板凳上,菜鍋裡放著兩隻勺子,誰吃都是自己勺菜,然後拿一雙筷子,手抓兩個饅頭,有的碗裡面還撂著一個饅頭;一會兒,院子裡有圪蹴的,有立著的,有坐在的,一律是一手拿筷子饅頭,一手端著菜碗,吸吸溜溜地吃著;有埋怨菜酸的,有埋怨菜鹹的,這才是真正的眾口難調。

屋裡除了武敬國自己守在棺材旁吃飯,剩下的重孝子都出來加入了院子裡吃飯的人群。這人群也是分的十分的清楚,一個是年齡段相近的人湊在一起,再就是互相說得來的族人湊在一起。

見武運昌喊喇叭回來,有幾個眼皮活的人,站起來說:“二爺,你快吃飯!”“二叔,你快吃飯!”

“你們快吃。俺剛才在家喊喇叭的時候吃了。”當然有人知道武運昌是嫌這裡的飯菜不好吃。

村裡沒有辦公的地方,所以村裡的喇叭電話就安裝在支書的家裡,支書的家也就成村兩委的辦公地點。村主任沒有辦公的場所,總不能再自己的家裡也設一套喇叭電話?所以說村裡的支書大都是一言堂,村主任等只有附和著唯唯諾諾。

還沒有吃完飯,運送屍體到火化場的靈車已經等在了門口。武運昌催著:“都快吃!趕早不趕晚!事兒還一大攤子呢!”他站在院子中央打量了一圈,然後用手指著點兵,“你、你、你、你幾個到靈車上抬下來水晶棺(其實是有機玻璃);你、你、負責放炮;你、負責沿途撒紙錢;晌午派你們到鎮上買酒菜煙的兩個人,不要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