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盛也不再催他,只是一雙眼睛似笑非笑的把目光打上去,看著周邦把腦袋低了又低,最後低不下去了,只好苦著臉攤開手,“好罷好罷——屬下只是在想,就算我們經歷了這之前的訓練對上骨特澤不會害怕。但是如果說有什麼壓倒性優勢,恐怕還不然。骨特澤是北靖第一勇士,卓力格圖把他派過來想把樓煩石羊王所在的好風水收回去,也是有著這個考慮。那個地盤有多重要,應該不用屬下說罷。——所以這場仗,恐怕還不好硬拼……”
後面又逐漸消音。卻聽著符琰“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叫道:“我靠啊周邦!仗還沒打呢,你怎麼就先來滅自己的威風!丟人不丟人!”
周邦苦著臉,看著蕭盛,目光很哀怨。
所以說不想說啊不想說啊。將軍您非讓我說,看罷看罷,果然被人罵了。擾亂軍心的罪名擔不起啊擔不起啊。嗚嗚。
蕭盛伸了伸手,示意符琰不要再說話,看向周邦,問道:“那依你之見,應當如何?”
周邦倒是知道蕭盛不會責怪他,不過也沒見多高興,手指在底下靜悄悄的指了指孫無雍。意思是:將軍,小的我才疏學淺,作戰可比不上孫無雍厲害,您還是問他罷。甭折騰我了。
蕭盛面具下面,唇角勾了勾。
這個周邦,倒是個趣人。就是忒不像個軍隊裡面待著的。
孫無雍可沒周邦那麼多花花腸子,見他說不出來,以為他是苦惱到了,當即拱手道:“將軍,不妨且戰且退,回頭再殺他們一個回馬槍?”
蕭盛的目光從周邦身上收了回來,看向孫無雍,點了點頭,“這樣倒是很好。”他頓了頓,復又笑道,“不過既然還有另外的兵馬在對岸守著,不用一用,怎麼對得起他們一貫的死守?——卅九,你屆時跑一趟罷。”
卅九在他伸手答了一聲“是。”
孫無雍目光在卅九身上掃了一眼,有些遲疑,嘴唇上下碰了碰,但到底沒開口。
符琰就沒那麼隱晦了,張口就問:“這個小哥兒看著年紀輕,真的能辦好這個差事?”
擺明了不相信卅九。
蕭盛道:“卅九跟在我身邊有些年頭了,這點信任我還是給得起的,若到時候誤了大事,不用你們說,我也不會輕饒他,定會按軍紀懲處。孫無雍,你到時候負責。——卅九,聽明白了麼?”
卅九再次應了一個“是。”
孫無雍也應了一聲。
符琰倒是知道孫無雍是個什麼性子,既然蕭盛都這樣說了,也就住了嘴。
倒不是不服氣蕭盛,關鍵是這個卅九他見都沒見過,如果是讓十七去的話,他也不會說出來,畢竟十七跟他們訓練的時候,他看著覺得挺厲害的。
事情到此也便了了,蕭盛便放了他們回去休息,並說好了明天未時出發,到達骨特澤駐地的時候正好是醜寅交界時分。
都相繼離開,十七攀著卅九的肩膀問:“卅九,我咋覺得主子是想把你支開呢?”
卅九道:“我跟卓力格圖洽談的時候見過骨特澤,我不確定他會不會認出我,但還是小心為上。”
“原來是這樣。”十七像模像樣點了點頭,鬆了攀著他的手,指著他哈哈笑道,“看罷看罷,主子還是喜歡我一點。你看我都一直在他身邊待著呢。”
卅九眉毛抽了抽,臉黑了一大半。
撇開他的手,問道:“我覺得今晚上這三個人如何?”
“都各有優劣啊,不過那個周邦蠻好玩。就是以後到京城任職了,也能混下去。”
“我倒覺得孫無雍不錯。光明磊落些。”
十七“嗤”了一聲,“那是不懂變通好吧?”
卅九回給他一個目光,十七“嘿嘿”兩聲,撓撓頭也先回了自己營帳。
卅九看了看天色,想:明日那場戰,究竟會怎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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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寅時,軍隊如月到了骨特澤所在駐地。
蕭盛沒有言語,暗中打了一個手勢,黑馬玄衣的一整隊人馬。一下子全部衝了出去。像是奔流而下的黃河之水。
守夜的巡邏兵集中在營帳前方,根本沒有料到敵人會從後方來,他們轉過身的時候就看見衛國兵馬踏著滾滾飛塵從高地衝下,氣勢難以抵擋。
骨特澤被馬蹄聲驚醒,出帳看見衛國兵馬來襲。轉身又看見對岸兵馬毫無動靜,這才知道衛國使詐,給了他們一個埋伏。連戰衣都來不及套上就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