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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天長日久已褪成灰色。他握韁的手只有拇指和食指——其餘的指頭當年為了格擋野人的戰斧對頭顱的致命一擊已然盡數失去。據說擋下那一記之後,他用傷殘的拳頭痛擊揮斧的敵人,鮮血噴進野人的眼睛裡,使得對方完全盲目,最後反被科林擊斃。從那天起,長城外的野人便把他當做最值得敬畏的對手。

瓊恩朝他致意:“莫爾蒙司今大人希望能立刻會見您。請讓我來為您指引通往他營帳的路。”

科林翻身下馬,“我的人都餓了,我們的馬需要關照。”

“大人,都已經備妥了。”

遊騎兵將坐騎交給他的手下,跟上來。“你是瓊恩·雪諾。你繼承了父親的容貌。”

“您認識他,大人?”

“我不是大人,只是守夜人軍團的弟兄。是的,我認得艾德公爵,也認得他父親。”

瓊恩發現自己不得不加快行進才能跟上科林的大步。“瑞卡德大人在我出生之前就過世了。”

“他是守夜人軍團的盟友。”科林的視線掃向一旁。“聽說你有個冰原狼夥伴。”

“白靈要天亮才會回來。他總是晚上打獵。”

走到帳前,只見憂鬱的艾迪正煎著培根,並用擱在篝火上的壺煮一堆雞蛋。莫爾蒙端坐在他那張木頭與皮革製成的摺椅上。“我都快為你擔心了。有麻煩?”

“我們碰上‘獵鴉’阿夫因。曼斯派他沿長城打探巡邏,折返時正好撞上我們。”科林摘下頭盔。“阿夫因再不能禍害王國,可他有不少手下逃了出去。我們已盡力追捕,但仍有少數人遁入群山之中。”

“代價是?”

“死了四個兄弟,傷了十來個。敵人的損失是我們的三倍。我們還抓到了俘虜,其中一個傷勢太重很快沒了命,另一個活得比較久,套出些情報。”

“這話最好進來談。先讓瓊恩幫你打啤酒?或者,香料熱酒怎麼樣?”

“一杯熱水就好。再來點培根、一隻雞蛋。”

“好吧。”莫爾蒙拉起帳門,斷掌科林俯身進入。

艾迪站在壺邊,用勺子攪拌雞蛋。“我羨慕這些蛋,”他說,“如果我能這麼熱騰騰的就好了。對了,壺子得再大點,好讓我跳進去。哎,裡面煮的是酒才好呢,有什麼比暖暖和和、醉意朦朧更好的死法呢?從前我認識的一個兄弟便是被酒淹死的,可那酒好差勁,他屍體的味道更是火上澆油。”

“你把酒喝了?”

“碰上兄弟過世是件觸黴頭的事兒。換做你也會灌幾口的,雪諾大人。”艾迪攪攪壺子,加入一撮豆蔻。

瓊恩不安地在火邊蹲下來,拿棍子撥火。他聽見帳篷裡傳來熊老的嗓門,不時還間雜著烏鴉的控訴和斷掌科林平靜的語調,但他分辨不清到底在說什麼。他們擊斃了獵鴉阿夫因,這是個好訊息。此人是最為殘忍嗜血的野人土匪之一,這個‘獵鴉”的外號便得自於他捕殺了大批黑衣兄弟。按說,科林取得了一場重大勝利,為何他的臉色卻如此黯淡?

瓊恩希望影子塔隊伍的到來能平息營地裡詭異的氣氛。就昨晚上,當他摸黑小解回來時,還聽見五六個人圍坐在篝火的餘燼邊悄聲對話。他聽見齊特低聲抱怨隊伍早該回頭,於是駐足傾聽。“這次巡邏愚蠢之極,完全是老東西在犯傻。”他聽見對方說,“在這片荒山野嶺裡,除了進墳墓,什麼也找不到!”

“我聽說,霜雪之牙上有巨人,有狼靈,還有更可怕的東西呢,”姐妹男拉克道。

“我跟你保證,我決不去那裡。”

“熊老可不會隨你的願。”

“也許我們也不會隨他的願,”齊特說。

這時,一隻狗抬起頭,大聲咆吠,瓊恩連忙趕在被發現之前,快步離開。我不是故意竊聽的,他心想。他本打算把這番情形知會莫爾蒙,但良心使他不願揹著兄弟私下告密,即使是齊特和姐妹男那樣的兄弟。不過是閒來空談罷了,他寬慰自己。他們又冷又害怕,我們大家不都如此?居住在森林上方的光禿石峰.日復一日地等待,每天都在恐懼明日的遭遇,實在非常難熬。看不見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敵人。

瓊恩拔出他的新匕首,在火上把玩,看著焰苗舔噬閃亮的黑玻璃。前幾天他自己削了個木柄,纏上舊麻繩替刀做了個握把,看上去雖然醜陋,不過卻很實用。憂鬱的艾迪認為玻璃匕首的功用不比騎士胸甲上的飾環大,但瓊恩不以為然。龍晶武器雖然易碎,但鋒刃比鋼鐵還銳利。

此外,它們埋在此地應該是有理由的。

他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