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種的一些紅梅恣意的綻放,豔麗的緋紅色花瓣飄飄灑灑,或者落於水面,或者落在光亮的地板上,或者,化作姑娘們裙襬上的一抹風情。風吹過,帶來一股清爽的香味,待要深吸一口,卻看到一抹天青色隨風而來,搖搖晃晃,落在黛玉的足邊。
緩緩抬起頭,卻看到對面灰白色的石階上神色哀傷的人也抬起頭,正對上了黛玉探究的眼,兩人隔水而望,四目相對,彷彿時間為他們停留在這一瞬間。又一陣飛花,迷亂了世人的眼,這天地間因這一抹豔色,而忽然變得精彩無限,時間、距離,都被連通。
恍恍惚惚,似夢中相見,一顆心幾乎沉溺在那一波的柔情之中,冷風拂面,她似乎明白了,那一直沉澱在心頭的一句話: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第 20 章
林家姐弟在北靜王府住著,賈家此時卻是亂了套。原本秦可卿的喪事鳳姐該插一腳以顯示她的才華,另一個方面也是妯娌深厚的感情,但鳳姐本身要管著外頭的產業,抽不出多少時間,而她又懷孕了,賈母可是一聲令下說要她好好休養的,誰敢累著她?於是,她的親親老公不幸就被丟了出去扛起這個重任。
原本一切都該好好的,可這賈珍不知是發了什麼羊癲瘋,原本不合規矩的東西全部搬到他兒媳婦的喪事上,還嫌外頭說的話不夠難聽還是怎麼的?賈璉再怎麼不學無術,規矩還是懂的,於是他就耐心的勸啊,說啊,可憐腦抽的世界是正常人完全無法理解的,於是她們口憐的璉二爺偶爾淚眼汪汪的跑回來也就不是什麼大事了。
“鳳姐……”
鳳姐手一抽,默默轉頭,果然看到她的親親夫婿一臉‘求虎摸,求安慰’的樣子飛奔過來,想也不用想,必定又是賈珍給他委屈受了。抬頭瞥了一眼旁邊抱大姐兒玩的平兒,對方領悟,抱著大姐兒進了內屋。璉二爺這才走過來坐在炕上,伸手拉起鳳姐的手,怨婦樣的輕輕哀嘆一聲。
‘我明白,我理解,你在外頭受氣了,真是太辛苦你了’鳳姐實在說不出那種話,只好用眼神的安慰著,一邊惡狠狠的在心裡問候賈珍的母系家長。
賈璉再一次的在妻子這邊感受到暖暖的情意,心裡終於安慰了,心傷也算是平復,然後慢慢的說起了寧國府那邊發生的荒唐事。
原來是秦可卿的棺材板的事,這事原本不難,找一副上等的杉木也就算了,誰想賈珍簡直把這兒媳婦的喪事當人生之大事一樣看待了,偏偏還有個胎盤養大的薛霸王拎出一個號稱是原義忠親王老千歲來不及用的棺材板。據說幫底皆厚八寸,紋若檳榔,味若檀麝,以手扣之,玎璫如金玉。賈珍也不想想,哪怕人家王爺犯事了用不上,也不是一個剛剛拿錢買了龍禁尉這個職位的妻子用得起的,否則這棺材板也太憋屈了。
可是賈珍不聽啊,不論是賈政勸還是賈璉說,都要用“乃們不理解的,乃們都不是我,乃們都不知道我恨不得代她死了”的譴責的眼光鞭笞別人正常的心靈。難為賈璉是真正的為他著想,不得感謝反遭埋怨,還被說了一通。大有‘你不樂意就回榮國府去,這是我們寧國府的事,不知內幕的外人休要插手’的意思。
聽完賈璉的話,鳳姐氣得差點砸碎了手裡的茶碗,她王熙鳳的老公,自己欺負得,別人也敢?!內幕?呸!死不要臉的老不修,非要把祖宗的臉面丟盡了才好。又想起那同樣不著調的薛傻子,心中冷哼的一聲,親王定做的棺材板是吧?這哥哥妹妹的沒一個好東西,等平安的產下哥兒,看她怎麼收拾這一家人,這些日子是收斂了一些,倒叫人忘記了,不辣不狠妄稱鳳辣子,玩的他們連買棺材板的銀子都湊不齊才好!
恨薛傻子也就算了,怎麼鳳姐連一向最守規矩的薛姑娘都恨上了呢?
這就要從幾日前薛大姑娘送來的彩瓷說起。原本女兒坊也有彩瓷燒製的女兒飾品,可自從鳳姐兒懷孕之後這方面的事就全交給黛玉了,還是映月過來告訴鳳姐的,說是彩瓷放在孕婦身邊對胎兒極不利,說不得就要生出一個似人非人的死胎,具體的她也說不清,只是說墨琮說的:彩瓷的彩釉裡含有鉛,經常接觸會對母親和胎兒很不利,尤其禁用彩瓷做的餐具,一般的脂粉也要禁用,因為也含有鉛。
鉛不鉛的鳳姐不清楚,只是她現在把肚子裡的孩子看作是命根子,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加上沒幾日賈母也囑咐了一遍,說的不像墨琮那樣具體,但是也提到孕婦最好不要塗抹脂粉,不用彩瓷的餐具,於是鳳姐更將這看成是頭等大事,房間裡的彩瓷全部撤了,換上了乾淨的白瓷或是銅銀所制的器具。甚至連下人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