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來安慰賈母,“老太太暫且安心,妹夫已經把事情穩了下來,只要我們及時解決了,想來不會釀成大錯。”一面轉身厲聲吩咐:“還不趕緊把太太喊過來?!把周瑞家也一起喊過來!快去!”
丫鬟立刻領命下去了,賈母坐在炕上,鴛鴦在旁為她順氣,賈政憂心忡忡站在一側,看著手裡信,身體直髮顫,屋子裡丫鬟見此,一聲不敢吭,站在那裡垂著頭。
一會兒,王夫人和周瑞家來了,看著賈母這個樣子,以為出了什麼要緊事,忙問道:“老爺,老太太這是怎麼了?你們這幾個丫鬟,還不趕緊扶著老太太,都站那做什麼?”
賈母看見王夫人,怒目圓睜,喝道:“你這敗家女人,還不給我跪下!你……”一想到這女人做事情,賈母一口氣噎在喉嚨裡,半天沒說出話,便示意賈政同她說清楚。
王夫人一看這陣勢,知道定是什麼與自己不利東西,只得忍氣跪下,賈政看著地上跪著髮妻,心裡不知是何等滋味,先是讓除鴛鴦和周瑞家以外人先退下,家醜不可外揚,才恨聲說道:“王氏,我賈家待你不薄,你為何要這樣害我賈家?當了這十幾年家,你該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竟然還瞞著我們在外頭放利子錢?你良心是被狗啃了嗎?這要被人知道了,我賈家就是一點活路都沒有了!你是要我們傾家蕩產、顛沛流離才甘心不成?!”
竟是這事?王夫人沒料到自己放利子錢事會被抖出來,頭垂下,腦子一轉,再抬起時已是滿面委屈,“家裡日子是越來越難過,無論是產業還是莊子,都沒以前好了,全是入不敷出狀態,媳婦平日都省著不敢大用,可娘娘省親事是宮裡大事,還能省著叫人恥笑不成?老太太,老爺,我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其他不說,就是薛家,我們還欠了二三十萬兩呢,薛姨媽近日還向我要錢,說是給薛大侄子開鋪子用,這會兒我都急得焦頭爛額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除了放利,這、這叫我一個婦道人家怎麼掙錢?”
賈母聞言驚呆,“你說我們賈家還欠了薛家銀子?”作孽啊……賈家,竟已敗落至此了嗎?
哼,放利又如何?那也是你們賈家錯……王夫人心裡頭冷笑,面上卻是十分惶恐,“老太太先別急,要是急壞了身子,就全是媳婦錯了。薛家銀子,媳婦已經想到要怎麼還了。”
“還?……那你說怎麼還?”
“媳婦想著林家這樣氣派,一定能解決我們家裡燃眉之急。不如老爺修書一封同林姑爺說說,借些銀錢,暫時先緩了這情況,等我們這有了餘,再還不遲。”
借?誰不知你王夫人是最借不得?有借沒還……連黛玉和墨琮擺設都差點借到自己金庫裡去了。借?好個借!
老太太冷冷一笑,“你主意倒是不錯,可林家為什麼要白白替我們家還債?”女兒啊,不怪你不願和賈家結親,我看著竟也心寒。這好媳婦,這好媳婦!……老太太瞪著地上跪著王夫人,怒極反笑。
王夫人眼珠兒一轉,湊近了老太太,低聲道,“媳婦自然是有主意,必定讓林家願意出這筆錢,只要我們把三丫頭……”
聽完王夫人話,看著王夫人頗為自得神情,老太太好半天才順過氣來,拿起柺杖就狠狠落在王夫人臉上,氣得破口大罵,“這不要臉賤婦!好歹毒心思,三丫頭不是你肚子裡出來,好歹養了那麼多年,說句難聽,就是養只貓兒狗兒也有幾分感情呢。你這嫡母,竟狠毒至此,竟想著把三丫頭賣了抵自己債?!”老太太臉色蒼白,一下坐倒在炕上直喘粗氣,嚇得賈政臉也白了。
“你這毒婦,三丫頭喊你一聲太太,你便該受得起這一聲‘太太’,想得什麼好主意?犯下了這樣滔天罪,不想著解決,還要賣女兒不成?要是老太太有點什麼,你也不用在賈家待著了,我派一輛車送回金陵去!”賈政一向不管家裡頭事,可探春是他女兒,雖沒有嫡女元春一樣金貴,那還是他女兒,這惡毒女人竟然想把他女兒賣了?!
王夫人被賈母打到時候已經懵了,再一聽賈政意思是要休妻,頓時一張臉就白了,爬了幾步,拉住賈政衣角哭道:“你我夫妻幾十年,我為你家生下二子一女,是堂堂貴妃生母,勤勤懇懇這幾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老爺,你好狠心腸,竟要把我休了嗎?這讓寶玉怎麼辦?這讓宮裡貴妃娘娘怎麼辦?老爺……老爺,一夜夫妻百日恩吶……”說著說著,看賈政一點不變臉,一下跪倒在地上失聲大哭起來。
賈政這時候心裡也很不好受,到底是幾十年夫妻,就是看在子女面上,哪能說休就休,然而闖下這樣大禍,還能怎麼辦?
賈母此刻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