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雖然他們確姓水,但被人這樣直白問‘你們姓水’,還是生平第一次。
水淳不動聲色飲酒,一杯盡了,才在顧惜朝清冷目光中笑答:“我們確姓水。”只是單純陳述句,不帶其他任何東西。
男人要成為朋友,似乎就是那麼容易事情,只因為那一句‘你們姓水’,水溶和水淳很快接受這個名叫顧惜朝人,四人或者對詩,或者抒發情懷,一罈子桂花酒很快見底,醉意微醺,水淳看到惜朝身邊放著黃布包裹劍,笑說:“你會武?要不要同我比試一番?”惜朝亦有些醉了,應了。墨琮和水溶對視一眼,相視一笑,碰杯。
天海樓下面是黛玉落花冢,一大片空地被花包圍著,上面鋪著平時收集過來落花,四處點著花燈,月光撒下,一地豔紅。
看這兩人飛身跳入花冢之中,風揚起一大片花瓣,墨琮忽然想到,黛玉明天若是看到她花冢成了那樣,會不會生氣?只是兩個人都開始出劍了,也就顧不上這個了。
墨琮也是男子,只要是男子,看到這樣場景就不可能不熱血沸騰,所以墨琮看著下面被兩人衣襬揚起落花,看著他們在一片豔麗色彩繽紛落花之中兵器相交,看著朦朧光影之中閃現鋒利白芒……他終於沒能忍住,起身拿來掛在牆上琴,聽著爭鳴不絕兵器相撞擊聲音,撩撥琴絃,指尖琴音跳躍。
琴聲激揚至高峰處,忽聽得‘呠’一聲,琴絃斷裂,墨琮指尖被劃開了一道,他低頭凝神看著指尖凝結而成血珠子,一下就從剛剛興奮狀態中跳轉出來,抿唇一笑:竟被引得流露本性……側頭看,這兩人不因他琴聲戛然而止而停止手中刀劍,一身武學展現得酣暢淋漓,亦看得人心頭髮燙。
晚了,酒盡盤空,該散了。惜朝青色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水溶亦坐上了回家馬車,水淳正要走,忽然停下,看著被酒燻得臉頰發紅墨琮,微微一笑。“我似乎能明白你為何欣賞他了。”
“為何?”
“你和他,像也不像。”
哪裡像?哪裡不像?墨琮有些好奇,“這怎麼說?”
“若以兵器作比,他是劍,還是一把鋒利無比連光芒都會傷人劍,而你,是長刀,將鋒利一面隱藏在平滑刀背後面。只是,無論是你還是他,都沒有鞘。或者,以後會有,當你找到一個可以包容你保護你還能夠束縛你阻止你人。”刀和刀鞘,彼此唯一,那個能用軀體將這人鋒利包裹起來人……會是誰?
水淳側過臉,仰頭看著天上圓月……反正,就現在來說,沒有可能是他……
“不然,你做我刀鞘?”
話一出口,墨琮愣住了,他從來不會說這種會引起誤會意味不明話,可是看到水淳仰頭看天空時,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知道他落寞,然後,一句他自己都沒有想過話脫口而出。刀和刀鞘,是怎樣親暱關係?他是一之君,而自己,是林家長子,將來要一肩抗下林家未來,他和自己,都不可能成為彼此刀和刀鞘,更何況……天,為什麼會突然說到這個?莫名其妙,事情是怎麼發展到這裡?他們,不一直是莫逆之交麼?
“好。”
“……我只是說笑。”更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就是大膽如墨琮也愣了片刻,尷尬咳了咳,紅著臉訥訥道。
水淳微笑注視著他,目光遠比月光溫柔,“可我,是認真。”
第 39 章
刀……這就是我在他眼裡形象?因為那零落成泥化作土落花,今早上墨琮才被驚愕黛玉批了一頓,如今正可憐兮兮趴在書房裡,一邊想著水淳最後那句讓他今天頂著熊貓眼話。
什麼時候?什麼時候我把自己賣了?那次皇宮醉酒?不對啊,那一日,雖然關係突然變好了許多,但仔細回想,墨琮確定水淳只是把他當做未來臣子,那,是什麼時候?……墨琮怎麼也想不明白,最後,不得已情況下,某人決定使用代入法,把自己當做是水淳……可是,這世界上什麼樣美人沒有,一個坐擁天下皇帝,有必要迷上一個剛剛擁有男性本能小鬼麼?
咳,雖然他只是身體小鬼,精神年齡完全有資格和水淳站齊……等等,難道,就是因為平等感覺麼?墨琮被自己猜測驚嚇到,再回想,努力回想,仔細回想,果然……然而,要他伏低做小,違背本性,似乎也不可能,何況,他說那句話時候,自己,並沒有覺得噁心,或是難受、毛骨悚然,反而,有些期待。
欣賞、心悸、喜歡、愛,墨琮清楚,水淳感情或許才停留在心悸這一層面上,但是,對於孤獨人而言,心悸就是一種奢侈感情,他曾經也如水淳這樣孤獨站在高山頂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