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的這番喝訴,我自然只能連連點頭道歉。
“算了!以後注意點就是了!”
看齊藤先生的態度,與其說他是原諒了我,倒不如說現在的情況讓他不耐煩來處理這種微末的枝節。總之他重重的踏著地毯又站了起來,然後向鏡子走去。
“真是小心翼翼,又想省力氣的傢伙啊。”
在這樣一句不知是誇獎還是咒罵的話語後齊藤先生舉起右手的長劍,保持水平,慢慢向鏡子刺去,抵上了從鏡子裡同樣位置伸出來的影之劍。接著他把短劍彷彿和長劍連線起來般的放成一條水平線,同時分開兩腿,站穩了腳步。確認兩把劍的首尾相抵後齊藤先生深深的吸了口氣,邊上好奇和恐懼各參半的我茫然的看著這一切,然後被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喝“破!”,再次把好不容易緩下來的脈搏重新變成了一百二十跳每分鐘。混亂的視野中我看到兩道湛藍色的光芒從齊藤先生的雙手出現,在剎那間通透劍身合而為一,射入鏡子裡。玻璃的碎裂聲中它們的混合體從鏡背穿出,沒入了牆壁。遭到毀壞,只剩下邊框的鏡子發出奇異的呼嘯聲,然後憑空飛起,像張紙頭般的迅速摺疊,最後消失在空氣中。
“結束了嗎?還是……”
眼前的情景將‘妖異’兩字在我的心目中具體化。我採取防衛的姿勢,用驚恐的眼神向四周圍掃射。胸前用雙手緊握著的左輪手槍裡尚剩下五發子彈,如果這時候有哪個不知趣的人忽然闖進房內,我難保不會失去控制,向他開槍射擊。
“當然還沒有……不過已經是第九局下半場的棒球賽,很快就要分出勝負了。”
齊藤先生也用雙劍護住自己,緩慢而緊張的迴旋著身體。
“我真想冒著被價值五百萬日圓的礦泉水瓶和易拉罐砸死的危險,退出比賽啊……趴下!”
前半句的陳述句是我用來緩和自己心情的調侃,後半句的感嘆句則是用最大的音量對著白碧德吼出的。在不經意的一瞥裡,我看到了那面殘破的鏡子正如同剛才莫名其妙的消失一般,憑空出現在了她的身後。原本是鏡面的位置已經化做了一片虛無的黑暗,配上邊緣還剩下的一些玻璃殘渣,這面足夠讓全世界的物理學家都去重新配眼鏡的鏡子看起來彷彿是一張擇人而噬的巨獸之口。
‘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在白碧德尖叫,接著癱倒在原地後我算是對這句話有了深刻的感觸。我一邊靠著剛從內心挖掘出來,連自己都不知道其存在的勇氣向她衝去,一邊用不專業的手法舉起手槍,在零點一秒內扣下了扳機。萬幸,沒有誤中白碧德,但遺憾的是也沒有射中鏡框。銀質的子彈化做火線射穿大櫥後不知所蹤,我站定腳步,向剛吞噬進白碧德小腿的妖鏡射出了第二發子彈。然而價值五千日圓的銀彈連五日圓的作用都沒起到就消失在鏡框間的虛空裡,挫敗感向我席捲而來。但身為繼承中華美德,尚沒有喪盡天良的成年男性,我還是硬著頭皮拋下手槍,衝到鏡子邊將雙臂架在白碧德的腋下,拼命將她往外拉。
“別摸我的胸部!”
這個明明已經一副痴呆像的女人居然還能想到這種細節?如果不是此刻的情況不允許,我實在很想回她一句:‘放心吧,不如剛出爐的麵包手感好。’糾纏間齊藤先生飛快的趕到,他揮劍對著鏡框急速砍下,但除了銅質的金屬框架上多出一條白痕外毫無效果。
“可惡!”
齊藤先生果斷的拋下LOVERS,將手伸進胸口的衣袋裡好像在掏摸什麼。‘似乎還有王牌’,靠著這個精神的支柱,我將雙腳分開踩在鏡框上,用盡吃奶的力氣和那片有強勁吸引力的虛無爭奪白碧德的所有權。……這樣說讓人有點提不起幹勁,但無論如何,以人道主義和職業道德為出發點來看,我都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已經陷到腰部的超級不可愛小姐被捲入虛空。儘管對方正在大喊‘好疼!好疼!’,並且不住拍打我互握在她胸前的手掌。
‘我是在和一頭大象拔河嗎?’
不用看都能感覺得到,毫無疑問我已經滿臉通紅,同時在額角暴出青筋。從虛空中傳來的吸引力迅速增加,相對而言這邊增加的只有汗水的分泌量和每分鐘的心跳頻率而已。我屏住呼吸繃緊肌肉,用眼角的餘光看到齊藤先生終於從衣服裡拿出了一張畫有怪異圖形的紙條。‘那算什麼?’在這個疑惑從心底跳出的瞬間,我的雙腳陡然失去了支撐點。鏡框無聲無息的向兩邊各拉寬了五公分,這個毫無徵兆的變化讓我連大喊‘你作弊!’的餘裕都沒有,就和白碧德一起向著那片虛無墜落。一瞬間眾多的思緒從腦海裡紛踏而過,想到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