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上走動比較困難,二是除了必要的各種生存裝備,還要把底艙裡的青頭貨都帶上,而且阮黑似乎傷得不輕,可能是臂骨撞折了,胖子給他做了些應急處理,接上斷骨用夾扳固定,胖子手底下沒輕沒重,疼得阮黑接連昏過去兩次,多玲正抹著眼淚想找止疼麻醉一類的藥品,她自己頭上也兀自流血不止,而明叔則想把底艙的石棺拖上來帶走,但終因力薄做罷,只抱著那尾合珠的人魚,以及裝著月光明珠的揹包匆匆爬回甲板,被胖子當面撞上,一把將包裹搶將過來,挎在自己肩上。
我見船上亂做一團,雖是有心相助,但苦於水中群鯊阻隔,難以過去幫忙,只好望水興嘆,盼著三叉戟號沉得再慢一些,也許是頭頂上的海水停止灌入,歸墟中的水正自漸漸下落,水面上露出的古城廢墟更多了,數不清的沉船和石柱、銅人、銅鼎之物的殘骸漸漸浮出,遠處海平線上更有一片灰濛濛的山影顯露出來,宛然有座依山而建的古時宮閥,在我們的視線中擾如海市蜃樓一般變幻陸離,忽遠忽近。
第二十七章 海之淵 鯨之腹(上)
隨著歸墟之中水位的下降,遠處一片被淹沒的古城廢墟露出水面,城池依山而起,幾千年的歲月似乎併為將它徹底摧毀,遠遠看過去,其大體格局依舊保留了下來,城後是一條條黃中帶紅的煙霧在海平線上飄動,我和Shirley楊在石柱殘骸上觀望許久,都覺這地下之海離奇詭異,前方去路吉凶難卜。
我心想被海眼吸進歸墟的都是海面建築物的殘骸,絕不會有整座古城都陷進來,除非它本身就是建在這裡,便隨口對Shirley楊說:“恨天古城怎麼會在海眼下邊?這地方可真夠隱蔽,要是沒漢奸帶路,可能連鬼子都找不著。”
Shirley楊秀眉微蹙,望著海面上的古城似是若有所思:“我小時候聽一位老船長講過巨鯨吞沒城市的傳說,此後古城裡的人們就生話在鯨腹裡面,可你看歸墟中的地形,便似極了鯨腹,天地造化之奇,真讓人難以思量。古書所載,一入歸墟,則見海象隨陰風聚散,有如舟行鯨葬冥海,舵失迷航,水色茫茫,莫知所措。這一描述雖然並不完全準確,但身臨其境,其如置身混沌虛無的冥海,也多少與古時地理學者所言有些吻合。”
聽Shirley楊這麼一說,我才察覺到這裡的地形,確實如同在巨鯨的肚腹之中,而海中那片廢墟里面,說不定會有古人燭照龜卜的秘密。我一時忘了座船已經損壞,困處茫茫海中的境地,反倒想過去一探究竟。不過我心中也隱隱知道,這麼做非常不合時宜,頭頂上的地層中有數個大小不均的海眼,陰火中蘊涵的高熱,使這些海底的窟窿中產生劇烈旋轉的熱風,猶如地熱噴湧,擋住了海水下落。但凝結的海氣一旦形成氣候,海洞還會再次將大量的海水捲入下面的歸墟。我們無法判斷這種現象間隔有多久,也許會隔上一兩天,也許會有一兩個月,總之海洞就如同懸在天上的定時炸彈,一旦使海水漏下,那我們就“人或為魚鰲”了。眼下當務之急,便是要先找到一處相對安全的區域稍事休整,再考慮下一步的行動。
忽然船上一陣喧譁將我的思緒打斷,胖子和明叔等人也在剛才看到了歸墟海面上出現的奇觀,目瞪口呆了片刻之後,明叔又說那裝著南珠的揹包,是大夥的身家性命,怎能讓胖子這號不知輕重高低的粗人拿著?說著伸手要取回來親自看管,胖子一抬胳膊,做勢要抽明叔,嚇得明叔不敢再言語了。胖子見自己如此有威信,不禁得意起來,大大喇喇地隨手拎著背囊,轉身去指揮古猜和多玲,抬上受傷的船老大阮黑,準備棄船上救生艇。
這時由於歸墟之水漸退,船體破損嚴重的三叉戟號漏水後,擱淺在了一片灰色的巨石浮雕上,一時倒無葬身水底之憂。可船體向側面傾斜,給船上眾人的行動帶來許多不便。古猜和多玲兩人先將阮黑搬到船下的廢墟石板上,然後又協同明叔去拖橡皮救生筏下水,胖子則一趟趟地將各種應急裝備搬至船上。
在搬運一組水肺的時候,胖子剛在石板上落足,可那石壁在海水中浸得久了,上面覆蓋了不少造礁生物和喜礁生物,滑溜得緊,他一落腳沒能踩穩,便立刻仰面摔倒,挎在肩上的揹包蓋子被破碎的石櫞刮開,裡面裝的幾粒珠子順勢滑落水中,明晃晃得幾道精光甚是耀眼。胖子趕緊起身下到水裡去撿。
水中的廢墟倒塌堆積得毫無規律,巨石銅像以及沉船形成地間隙,猶如無數道溝繁縱橫交錯。胖子看附近水面沒有鯊魚遊動的跡象,便到沒腰深的水裡,去摸掉落在一處石頭上的南珠。南珠光照百步,亮可滅燈,掉在淺水裡倒也不難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