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鯊魚還算管用,想射殺皮糙肉厚、體大如山的烏賊王卻不頂用。我見一條伸展開的巨大觸足舉在身後,立刻就會一拍而下,胖子和古猜慌了神,眾人要用潛水刀去刺,我心想螞蟻難以撼柱,防身用的潛水刀又怎傷得到它分毫,可這時除了垂死掙扎,又能有什麼辦法。
忽然靈機一動,對眾人做個下潛的手勢,拽住距離最近的Shirley楊,順著一股向下的亂流直入水底,胖子也揪住古猜的膀子跟了下來。兩人連線防止被暗流衝散,在各種沉船堆積的殘骸洞窟中,很快便到了沉船尾部的螺旋槳附近。眾人撐住巨大的槳葉定住身體,而在這同時,大王烏賊從螺旋槳縫隙中探出的腕足,還在我們先前停留的位置緊貼沉船搜尋獵物,槳葉後的狹小區域,反倒是它難以觸及的死角。
我把潛水刀收起,在掛在胸前的潛水手電照射下,看了看身前蠕動著的烏賊腕足,對其餘三人指了指螺旋槳扇頁,讓大夥協力推動。其餘三人立刻領會了我的意圖,在水下旋動槳葉,當做絞盤去切斷大王烏賊探出的腕足。
沉船的螺旋槳前軸已經摺斷,失去固定的槳頁被水流抽動都可以空轉。在水底轉動它並不吃力,而且我們心知大王烏賊力量很大,螺旋槳未必能切斷它堅韌的腕足,所以一上來就使出全力,留情不下手,下手不留情,生死相拼之下,連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了。洞穴深處的大王烏賊毫無準備,槳葉一旋,它的碗足立即被絞在了裡面,流出了一股股的汙血,它吃疼之下也自慌了,沒跟沉船尾部的攪肉機較勁,反而是想隨著轉動抽出受傷的腕足,不料反倒把槳葉旋得緊了,齊根被切落一條觸腕,另一條也只連著一半,等它明白過來已經晚了,洞內其餘的幾條短足趕緊伸出來往反方向去擰槳葉,終於抽出受了重傷的殘存觸足。
水底都被它的血攪混了,受驚吃疼下噴出滾滾濃墨,更是染得伸手不見五指。它主腕一斷,剩下的幾條短腕便無太大威脅了。我摸到其餘的同伴,把他們往上一推,眾人接到訊號,迅速在漆黑的亂流中攀著沉船遊向水面。
眾人得脫大難,都有些失魂落魄,我心裡邊也突突狂跳不止,在血腥濃烈的水中游出,看看其餘三人都沒受傷,趕緊互相打個手勢,儘快離開這充滿危險的水底。但潛水後返回水面,必須有節奏地按計劃緩緩進行,還要在減壓線附近稍作停留,否則水壓變化帶來的潛水病會使血液中出現氣泡,重則致命,所以心中雖急,也不敢貿然上升。
我們攀著沉船的船體,游到瑪麗仙奴號中央大廳的斷裂處時,水底產生亂流潛湧的力量便已逐漸弱了下來。沉船中的那些鯊魚不知是否還在裡面,船體巨大的裂縫可以使它們自由出入,也可能會被水底的血腥引開,無論如何,直接遊過這道缺口都是非常冒險。
我看上方水中鯊影綽綽,似乎到處都是危險,幾米遠的地方是一片陷進水裡的粗大石柱群,以沉船方位判斷,我們的那艘海柳船三叉戟號,就是擱淺在那片石柱遺蹟的上方,石柱間縫隙狹窄侷促,如能善加利用,倒是一條安全的退路,當下帶隊游到了石柱的廢墟中。
這時我水肺中的氧氣已經用盡,只好同Shirley楊輪流使用一個呼吸器。我用潛水手電筒照了照周圍的地形,廢墟宏偉得難以想象,實在想不出這麼多巨大的石柱是什麼建築物的,又是如何在那個原始生產環境下建造的,即使在水中無法看清全貌,也能感到一種來自幾千年前的無形威懾,真不知以前居住在這裡的恨天人究竟想做什麼。
我讓眾人準備在石柱廢墟的間隙裡,按照計劃慢慢浮上水面,但見古猜口銜短刀,全身一陣陣地發抖,知道他大概是由於剛剛緊張過度,這倒並非是害怕,而是一種在巨大的危險與壓力下神經繃得太級,導致全身肌肉顫抖難以控制。美軍認為這種現象不同於彈震症那種心理疾病,而是一種神經和肌肉在緊張狀態下產生的暗示反應,和人體先天的神經協調系統有關,就如同有些人第一次殺人之後,握刀的手會出現痙攣,他們習慣透過藥物治療或提前預防。我帶部隊在前線作戰的時候,連裡也有年紀小的戰士出現過這種情況,那時候我們一般靠思想工作來緩解壓力,比如罵幾句髒話、說些笑話之類的,能起到一些明顯的減壓效果。不過在水裡當然沒有任何辦法,我擔心他會出事,只好讓胖子拽住他,以便保證他的安全。
潛水小隊到了此處幾乎已是筋疲力盡,好不容易撐到減壓線附近。忽地水流一亂,那頭出沒猶如幽靈般的灰背白腹大鯊魚,突然出現在了眾人眼前。它想要鑽進石柱間咬人,但軀體龐大難以入內,只好掉頭繞開,圍著石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