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芷芙說。
“我們有足夠的羊奶,而湖邊有野菜,湖裡有魚,荒原中有野獸,我們會有東西吃的。”
她樂觀的情緒很有感染力,讓憤怒的常惠和憂心仲仲的額圖都放鬆了。芷芙把大鐵鍋支在火上,熬煮羊奶,常惠則坐在一邊按摩自己的傷腿,並跟額圖說話。
由於火很旺,氈房裡很暖和,他沒有穿袍子。
看著被包著厚厚草藥的小腿肚,他手指沿著腿骨上下按摩。
這幾天醒著的時候,他多次看到芷芙為他做這個動作,那讓他痠痛的腿部很舒服,而她告訴他,這樣的按摩,還能讓他的腿部肌肉保持強壯。
第8章(2)
說到強壯,常惠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掐掐自己的臉,好奇地問:“我昏睡了這麼多天,按理說不吃不喝,應該瘦成皮包骨的,怎麼沒見瘦呢?”
額圖說:“當然是夫人嘍,她餵你的。”
“真的?”常惠驚訝地看著芷芙。“我能張嘴,卻沒有醒來?”
芷芙沒話說,頭垂得很低,雙頰的紅暈一直延伸到頸子下。她根本不懂掩飾,羞澀和慌亂都清楚地寫在臉上,讓常惠心頭打了個問號。
“是啊,也許你要夢裡會吃東西。”沒有發現異狀的額圖,仍自以為是的回答。
“芷芙,是這樣的嗎?”常惠把問題丟給了身邊的女人。
“啊,喔……我想是吧。”芷芙支支吾吾,臉咋得像火焰。因受不了對方的注視,她朝對面的少年喊:“額圖,過來幫我攪著,我去拿樣東西。”
沒等額圖接手,她就埋頭跑出了氈房。
藉口!拿鬼的東西!
常惠心裡暗想,不由更好奇,她到底用了什麼方法,讓他昏睡五天卻沒餓瘦。
夜裡,當這個問題再次被常惠提起時,芷芙沒有藉口逃避,而她的單純和常惠的聰明,也讓答案很快被揭曉:她以口喂他。
“你就像這樣哺餵我?”常惠把她拉到懷裡,深情地吻她,在她口中呢喃。
“是的……”
“為了讓我健康強壯,你付出了這麼多,我該怎樣謝你呢?”
“好好活著。”
好好活著!她的願望是如此簡單,卻意義深遠。
而他,對她也有相同的願望,他多麼希望他們能一直好好地活著,直到能夠自由地在陽光下呼吸,在大地上歡呼。直到他們老去,壽終正寢在彼此的懷抱裡。
那個夜晚,常惠輾轉了很久才終於入睡。
不出所料,第二天,狐鹿姑得知常惠清醒後,就馬上要他去鍊鐵場幹活。
“他還不能走路。”芷芙想為他多爭取些休息的時間。
“我讓馬馱他去。”狐鹿姑一臉陰險。
“他身上還有磷毒,需要再休養兩天。”
“如果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可以給他更多的時間休息。”
看著他邪惡的眼睛,常惠和芷芙都猜出了他的“條件”是什麼。
“離我的夫人遠點。”常惠握著芷芙的手,將她護至身後,挺身面對狐鹿姑醜惡的臉,嚴厲地說:“你的囚徒是我,不是我夫人。我早告訴過你,如果你敢冒犯她,就永遠別想看到‘寒天刀’。”
狐鹿姑氣得鼻孔大張,看看他,再看看手撫劍鞘的芷芙,心知跟他們明鬥佔不了上風。反正他有是機會,不急一時,便對身邊的人大喊:“帶他走。”
常惠被兩個男人架上馬背,韁繩控制在其中一個男人手中。
芷芙看他昂首端坐馬背的英姿,深深為他感到自豪和驕傲。
然而,在他的傷口初愈後,又一個苦難開始了。
從他不得再騎馬的那天起,鍊鐵場再次成為常惠的受刑場。
他時常遭到“意外”,不是跌倒、燙傷,就是被忽然飛來的石塊打傷。
從四周冷酷的目光和得意的笑容中,他知道是何人所為,但為了讓芷芙安心,他總產是自己不小心碰傷的。
不久後,鍊鐵場的匈奴人發現,只要常惠吃了苦,讓他吃苦的那個人,必定遭到更大的不測。不是被飛石打得頭破血流,就是墜馬受傷。或者莫名其妙就生了重病數日不起,更有一個狐鹿姑的親信。因勒住常惠的脖子差點令他窒息,結果當天夜裡,那人在睡夢中竟差點死掉。
接二連三的“巧合”後不知從哪來流出一個傳說:大漢使者有天神庇護。
極度迷信的匈奴人怕了,就連狐鹿姑也犯了嘀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