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懷錶應該是要我交給你的吧!”南蓀回到樓上,拿出了彼德森交給她的懷錶,心中對瑪德蓮修女的預知能力實在是佩服得無法言喻。
“她……她還記得這表?這是我當年送她的定情物啊!她說,只要她還在這世上的一天,她都會隨身帶著它,就當作是我在她身邊一樣,那麼——”老周錯愕地望著南蓀,心中突有不祥的預感。
“她死了。她在去世前,特地把這表留給彼德森,要他交給我,她說,我會知道該如何處置它,原來她早就知道了,她什麼都知道了。”南蓀回想起當日在義大利初見瑪德蓮修女的情景,又望著眼前哭得泣不成聲的男人,一股心酸頓時漲滿她的胸膛,這麼相愛的兩個人,卻註定無法相守一生,而她何其有幸?彼德森就在不遠的地方等她,她還有機會,她還能去爭取屬於她的愛!
一種恍然大悟的喜悅頓時衝上她的心房,衝散她的懦弱,也沖掉了她的�徨,她終於知道她該怎麼做了!她要去找他,她要大聲地告訴他——她愛他,她願意為了他,勇敢的挺著背脊;她願意為了他,丟掉烏龜殼,從此不再瑟瑟縮縮,就算天塌下來,她愛他的心,也絕不更改!
“彼德森,等我!我不是膽小鬼,我愛你,我不要讓你我抱憾終生。”她坐上計程車,一路往他的飯店殺過去。
“請問彼德森先生在嗎?我有急事找他。”她急慌慌地問著櫃檯的服務生。
不過,彼德森剛好外出拍片,據飯店的人透露,他們好像是在北投附近拍片,南蓀謝過他們後,便又匆忙地趕過去。
下午三點多,她好不容易在繞遍附近的山後,才在北投與天母交接的地方找到他們。他們搭起一個臨時的景,架著幾部機器,還有幾輛箱型車停著,讓她一眼就知道目標所在。
“請問彼德森先生在嗎?我有急事找他。”南蓀朝裡頭探了探,沒發現他,只得對守在外面的工作人員問道。
“你有預約嗎?”這人例行地問了她。
“沒有。”她搖搖頭回答。
“那就不行喔!抱歉,這裡是拍片現場,你不能進來。”
“可是,我真的有急事找他,我姓趙,你只要告訴他一聲,他一定會來見我的。”她很篤定地這麼說。
“得了!每個來找他的女人都這麼講。”這人用著嘲諷的語氣訕笑她。
“不!我不一樣,麻煩你告訴他——”突地她遠遠地看見彼德森與一名女演員親密地走在一塊兒,有說有笑,還不時打打鬧鬧。
南蓀一顆心頓時碎成一片,好半天都再也說不出話來。“你有什麼不一樣?你們崇拜偶像也要有點自知之明嘛!不要成天做白日夢,動不動就來打擾人家,人家可是國際巨星耶!身價不凡……”這人還兀自數落著,南蓀卻背過身子離開了。
原來報上的緋聞都是真的,他早把她忘了。不過,不能怪他,是她先刺傷了他,是她先當逃兵,如今後悔,卻已來不及了。
一路上,她就這樣流著淚哭回家。她對不起自己,更對不起肚子裡的小孩,冬天走了,春天來了,她卻讓這個小生命一出現就沒有完整的家。
整整哭了三天三夜,最後她決定擦乾眼淚,收拾行囊,先陪格非回鄉下結婚,再搭飛機回美國待產。
或許,從此不再回臺灣了。
彼德森飛也似的奔進老周的咖啡館,氣喘吁吁地抓著他問:“南、南蓀呢?她搬家了!搬去哪兒?”
“她不是搬家,她要回美國去了。不過,她要等婚禮結束後才會去。”
“婚禮?在哪裡?!”他氣急敗壞地嚷道。
“在鄉下,我有地址,在這兒——你也要去嗎?”老周把格非留給他的地址遞給他。
“當然!我要去掀了它。”他咬牙一說,隨即奔出店外了。
“掀了它?哎呀!那不是——”老周才發現彼德森搞錯了,正想跟他說明白,卻發現他已經一溜煙不見人影。看來,這一場婚禮可熱鬧了!
彼德森氣得兩眼發紅,臉色鐵青得讓人一瞧就害怕。都怪那個工作人員的疏忽,竟然在遲了五天後才告訴他,而且還是在玩笑間不小心吐露出來的,他才知道南蓀真的來找過他。
他一聽,馬上扔下手邊的工作,跑來公寓找她,卻發現房子是空的,還貼上了出租的紙條,她搬走了!她竟然什麼話都不留就消失了。一瞬間,他整顆心好像停了,他好害怕,好害怕從此再也見不到她,與她就此斷了線。他害怕得整個人都打顫起來。
他依著手中的地圖,一路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