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的。於是母親一朝離家,便再也沒有回去過。
而因為在此之前已經有季興修做先例,外公雖古板但對男孩還是比較寬鬆的,他總認為男人可以闖可以玩,只要玩夠了闖累了記得回家就行。結果母親一頭紮了進去,外公便覺得是受到了季興修的影響,連帶著季興修也不受待見起來,但總歸不如與母親的關係那般糟糕的。
顏音小的時候見過幾次外公,都是外公家的人接她過去,住大概兩三天又回去。
至於父親,據說從沒進過季家大門……
因為她上大學上的早,也代表離家離得早。尤其她又選擇了跟母親一樣的道路,更是不敢回去了。
於是對於外公的記憶,只停留在小時候的那麼兩三次印象,一個頭發花白,背脊稍微有些佝僂,卻總是滿臉嚴厲和苛刻的獨居老頭。
顏音小時候愛游泳,蘇州多園林,也多河流。她那時性子還挺野,如果是夏天就穿著背心短褲跟男孩子們在河裡玩。有次不知因為什麼,跟在她身邊的季家人離開了一會兒,也湊巧當時就出事了。一起的一個男孩子腿抽筋,遊不上來。顏音便去救他,可女孩子的力氣哪比得過男孩子,對方掙扎的把她也往水裡拖。危機之下,還是聞訊趕來的大人把他們倆撈了上來。
回去家中外公坐在大堂裡,見了她一句話都沒說,只教人帶她去休息。
可顏音忍不住,趁沒人又跑出去偷看。
結果就看見外公大發雷霆的樣子。
當時她也不覺得害怕,只想著原來外公不僅是嚴厲,也很會罵人。
可那個震怒的外公的臉,她仍舊想不起來。
如今算來,她已經十多年沒有見過外公,想不起他的樣子也實屬正常。可猛然間這個角色重新出現在她的耳邊,那零星的點點記憶竟然也意外地從記憶深處甦醒,提醒她,原來有些東西,並沒有忘記。
快到機場的時候,她接到了葉司忻的電話,對方大概是聽季興修說了情況,只簡單囑咐了幾句照顧好自己不用擔心殺青宴。
然後她便在機場見到了久違的母親。
母親還是那樣美麗優雅,人群之中一眼便能找到。
可母女二人根本沒有時間敘舊,急急忙忙上了飛機。飛機上,還沒倒過時差的母親很快睡去,顏音則睜著眼仔細觀察她。
上一次見面還是去年聖誕節,顏榕帶著她去國外跟父母團聚過節。
過完節便回國的回國,工作的工作,旅遊的旅遊。
母親一向瀟灑,與父親的二人世界過得有滋有味毫不膩煩,在美國待了一個星期,全程在看兩人花樣秀恩愛,她和顏榕都覺得十分心塞。
可此刻的那個甜蜜秀恩愛的母親不見了,剩下的是一個疲憊入睡的女人。
顏音有些心疼地為她緊了緊毛毯。
下飛機後還得坐車,從無錫到蘇州。母親一路都在睡,顏音望著窗外的風景,只感覺十分陌生。
顛簸一路,最後停在了醫院門口。
幾乎是停下的同時,母親睜開了眼。
“走吧。”她說。
顏音跟在她身後,一同進了醫院。
icu外聚了很多人,前所未有的熱鬧。
而在母親出現的那刻,所有人,好像約好似的,動作一致地轉頭,看過來。
這些人的神情,或吃驚或意外或好奇或陌生。
而母親就在如此多雙眼睛的注視之中,叫來醫生,直接問道:“為什麼允許這麼多人待在icu外?”
醫生並不知道眼前這個美麗奪目到極致的女人是誰,但這並不影響他分辨對方話語中的強勢,他尷尬地笑了笑,說:“我趕過他們,但他們都不肯走……”而季家的人不肯走,他又有什麼辦法呢。
“所以你就不顧規定妥協了?”顏母皺眉,“叫保安來,把他們全趕出去,後果我來負責。”
醫生忙道:“好的好的……”
“季聞歌你不要太過分——”有人怒道。
季聞歌轉身,冷冽犀利的目光瞪視望過去,叫那人直接閉了嘴,她冷笑一聲,說:“你最好乖乖滾出去,否則你心裡惦記的那點東西,一分都別想得到!”
“你——”
“算了算了別說了。”有人作和事老。
很快,保安來到,將這些人悉數“請”了出去。
只剩下季聞歌、顏音和另一個陌生男人。
季聞歌皺眉看了眼那個男人,但最終沒有開口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