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再這麼躲著我。”他低吼。
葉秋終於抬頭看他,淚眼婆娑的雙眸明顯仍有懼意。
龍威嘆氣,不解地問:
“你究竟哪來這麼荒謬的念頭?我從不打女人的,有什麼特殊理由該為你破例?”
葉秋吸吸鼻子,怯生生地說:
“你——我看你好像很生氣——”
“你不生氣嗎?”龍威張大眼反問。
“我?為什麼——”
“那無聊的醉鬼糾纏你,還指著你大聲吆暍。我真該揍得他爬不起來,最好在醫院住個十天半個月。”龍威怒聲道。
“這麼說——”葉秋拭了拭眼淚說:“你生氣是因為那個人——”
“那種混混根本就以鬧事為樂,誰見了不生氣?”龍威看著她。“好了!你究竟為什麼哭?可以告訴我了吧?”
“我以為——”葉秋破涕為笑。“沒什麼,是我太笨了,以為——”她搖搖頭,為自己鬧的笑話感到臉紅。
龍威當然沒這麼容易放過她。
“說清楚點!我要知道你為什麼忽然這麼害怕,煎包都灑了一地。”
“真的沒什麼,只是我——”葉秋聳聳肩,她不再害怕,卻也知道自己很難對面前的人解釋。
“你把我當凶神惡煞,還嚇得哭了,我覺得我至少有權利知道原因。”
“你氣瘋了,我離你遠一點以免受到波及,很正常啊!”她不自在地笑笑。
“事情絕不是這麼簡單,你哭著求我別打你,這——這太不尋常了,你一定沒說實話。”
“就當我不想說吧!別問了好不好?”葉秋說。
“我一定要知道。”龍威堅持。
“那是我個人的隱私。”
“說出來就變成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我保證不會告訴第三者。”
“你——”
“說吧!否則我們就在這裡耗著了。”
看著他堅決的神情,葉秋知道自己爭不過他,只好無奈地嘆口氣說:
“我一向最討厭人家同情我。”
“我很少濫用同情心。”龍威淡然道。
葉秋想了想,開口說:
“我的父親——他和你一樣是個大塊頭;不同的是他從不懂得控制自己的脾氣,甚至把發脾氣當成他建立威嚴的方法。”
“從我懂事,我母親就總是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過錯挨我父親揍,我幾乎每天都可以在我媽身上找到青綠紅腫的傷痕,那些傷痕來自各種工具,掃帚、皮帶、雞毛撣子、球棒;只要他—火起來,身邊任何可以拿到的東西都可以成為他的武器。”她苦笑。“除了我媽,我也是經常捱打的人,只不過因為我媽會護著我,所以鞭子落在我身上少,落在我媽身上多。
“不用說當時日子有多難過了。我雖還小,卻能由母親的表情和眼神感受到恐懼;只要我父親在,我媽和我真可說是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般地無事不謹慎小心;而即使如此,我們幾乎還是天天挨他拳腳。”
“難怪你會——”
“捱打倒還不至於讓我變得這麼神經質。我說過痛的人多半是我母親,我這個小孩子只是直覺地討厭、怨恨,偶爾天真地夢想著帶母親一塊逃離這個地獄。
“真正令我對男人,尤其是高大的男人感到懼怕的原因應該是我國一時的某一天——那天下午我放學回家,推門進去,剛好看見——”
“看見什麼?”龍威狠著心追問。
葉秋想起多年前的往事仍覺心悸不已。埋在心裡這麼久的一幕,甚至對若蓮提起時都是幾句話帶過,真能對眼前的人全盤托出?
“說出來吧!然後把它忘了別再去想。”
葉秋看看他,深吸了一口氣道:
“我才拉開門就看見我媽被我爸一巴掌打得朝我飛過來,差一點就撞上我——其實,我真希望她是撞上我而不是——而不是撞上玻璃窗,那麼她就不會臉上身上插滿玻璃碎片,鮮血像水流般湧出來——”
“別說了!”龍威走近她。“我很抱歉讓你去回憶這麼可怕的事,我只是想——也許你說出來會好過些。”
“我的確是覺得好多了。”葉秋擦擦剛冒出來的眼淚。“現在想想為了這個原因就無緣無故對身材魁梧的男人感到厭惡實在有點可笑;其實我心裡知道並不是高大的人就有暴力傾向,尤其是你。你救過我,我卻把你想成這樣——真的很抱歉。”
“沒什麼!很多人看了我都會不自覺往後退兩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