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果然看見葉秋神情哀慼,看得文若蓮忍不住流下淚來。
葉秋站在鏡前,呆看了自己好一會兒才伸手撕開臉上的紗布。
其實傷口早已經癒合,不需要再貼紗布,但頰上的疤痕細長醜陋,葉秋覺得不如用紗布蓋上以免嚇人。
微微顫抖的手輕觸凹凸下平的傷疤,噁心的感覺由指尖傳遍全身,她幾乎忍不住想放聲尖叫。
從小到大不斷有人誇讚她的美貌,雖然她很少因此而沾沾自喜,但至少出色的外表給了她自信,讓她在任何場合都能抬頭挺胸,綻放笑容。
當然那時候她沒有認真想過外表其實這麼重要,把一切都當作理所當然,父母給她的就是這個面孔,沒有必要特意去挑剔或感激。
受傷以後她才真正明白感激是一種必要的心情。有那麼多人在肢體上、外貌上有缺陷,而她既健康又美麗卻不曾特別珍惜。也許這個疤——是老天爺給她的懲罰,讓她從此只能憑弔逝去的美貌。
葉秋今天臉上多了一個疤,她承認自己的確是很難過,可是她已學會了心存感激;她感激那個大猩猩推了她一把,否則情況可能更糟更慘。她覺得也應該試著接受這個疤,畢竟如果整形手術無法達到百分之百的效果,也許這個疤痕就要跟著她一輩子了。
她把紗布膠帶往垃圾桶扔,然後坐在鏡子前直盯著自己的影像,就像要牢牢把它記住似的。
她是該儘快習慣這張新的臉,否則又怎麼在別人好奇的目光下生存?
葉秋積極找房子的同時,曲南星也每天不厭其煩地催促龍威再約葉秋前來,卻總讓他以分身乏術為理由給擱置了。
龍威沒有說謊,他是真忙,幾乎到了焦頭爛額的程度。公司雖有多名主管,但各有各的職責;而他除了自己的事情外,還得每天進出醫院聽取曲南星的吩咐並回公司交代給各個單位;因此他雖—向自許體力過人,天天這麼忙下來也漸漸感覺吃力,哪還有時間替曲南星安排約會?
“她也受傷了啊!你總得替公司表示一下關心不是嗎?”曲南星試著說服他。
龍威打了個哈欠。
“拜託!那麼點小傷恐怕早就好了。”
“你不是說傷口在臉上?”
“在臉上又怎麼樣?癒合得比較慢嗎?”
曲南星無奈地嘆氣說:
“你到底懂不懂女孩子的心理?”
龍威聳肩。
“不是太懂。”
“她們最在乎的就是那張臉了。”曲南星說:“如果臉上留下了疤,她們會覺得不如死了算了。”
“不會這麼嚴重吧!”龍威蹙眉道:“不過是疤嘛!我臉上就有不下五個。”
“你又不是女人。”
“女人真會在乎這種小事?”
“這對她們來說是比什麼都重要的大事,否則街上琳琅滿目的美容沙龍怎麼混?”曲南星繼續道:“她在我們公司受傷,連醫藥費都不讓我們付,於情於理你都該去看看她。”
“為什麼是我?”
“難道要我爬下床自己去?如果可以我也想啊!還老跟一頭牛說什麼道理!”曲南星忍不住咆哮。
“我知道你急著問葉秋關於你愛人和孩子的事,那和她的傷沒有絕對的關係吧?我快忙死了,你還拿這個藉口來逼我——”
“第一、她不是我的愛人,”曲南星吼著:“第二、我知道你很忙,但我更急著知道孩子的訊息——你這傢伙是怎麼回事?以前我—個命令你—個動作,現在居然每件事都他媽的要我一說再說還外加請求!”
“因為那些都不是我該做的。”龍威也不客氣地說:“我正在幫你,結果你只在乎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是不是『興南”集團你想拱手讓人啊?“
由於看見曲南星手按傷處臉色蒼白,想必方才太激動弄疼了傷口,龍威於是也不再說話,病房裡忽然只剩下喘息聲。
許久,曲南星嘆氣。
“這件事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雖然不是你的工作範圍,還是希望你儘快幫我處理。”
龍威沉默了半響,終於點頭。
“這樣吧!十號公司開完會我就去,在這之前我真的抽不出時間了。”
曲南星點頭。
“謝謝你!”
文若蓮的兒子尚未取名,她只“南南”、“南南”地喊他,秋子為此還白了她—眼,很明顯是知道她的用心。
她其實從未在秋子面前隱藏過對曲南星的感情。秋子氣的是她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