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逃避意味著懦弱,也意味著對不起那個為了給他擋子彈而死去三年的師傅!
黑夜中,那個堅毅的身影,哆嗦著身子,終於來到了村子的盡頭。
隨後,他那恍惚的表情瞬間消失,眉頭死死地擰在了一起,眸子裡湧現出了疑惑的目光。
因為和村子裡其他房子不同,眼前破舊的瓦房並沒有亮燈,而且大門緊鎖,似乎裡面並沒有人。
沒有猶豫,陳帆拎將揹包扛在肩頭。
揹包裡裝滿了禮品,是上飛機前,皇甫紅竹給買的,重大幾十斤,不過對於陳帆而言,似乎跟沒有重量一般,絲毫不覺得吃力。
扛起揹包,陳帆直接上前,試著推了一下老1日的木門。
嘎吱!
伴隨著一聲輕響,房門應聲而開,開門的聲音在安靜的黑夜裡顯得格外的清晰。
“瑩……瑩瑩,是你嗎?”房門被推開後,屋裡立刻傳出了一個聲音,聲音不大,語氣聽上去十分虛弱。
是一個老婦人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陳帆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同時也頗為好奇。
畢竟,今天是大年初一,師傅家中為何只有李奶奶一個人在?
帶著好奇,陳帆深吸一口氣,邁入了瓦房裡。
與此同時,瓦房正屋的右側房間亮起了燈光,傳出了輕微的聲音。
房間裡,一名頭髮蒼白,身子瘦弱,面黃肌瘦的老婦人,拉了一下綁在床頭的燈繩後,艱難地坐起身子,試圖下床。
“李奶奶。”看見亮光,陳帆扛著揹包朝房間走去,一邊走,一邊喊。
“不是瑩瑩啊,是……誰啊?”老婦人那張佈滿黑色斑點,面色泛黃的臉蛋上露出了一絲疑惑,咬牙下了床,身子卻是不受控制地顫抖著,似乎隨時都會摔倒。
下一刻,陳帆推開房間的木門,老婦人那單薄的身軀映入眼簾。
“噗通!”
看到曾經那個滿臉慈祥笑容,身子骨硬朗的老婦人,此時像根木柴一般瘦弱,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到一般時,陳帆瞳孔陡然放大,渾身劇烈一震,肩膀上的揹包瞬間落地。
“你是?”老婦人似乎視力不太好,用力地擠了幾下眼睛,才看清身前的陳帆,疑惑地問道。
咕咚!
陳帆狠狠嚥了口吐沫,眼圈泛紅地上前,扶住老婦人,聲音顫抖道:”李奶奶,我是小帆啊。”
“小帆?”老婦人竭力地思索了一番,卻沒有絲毫印象,似乎想不起陳帆了。
陳帆用力點頭:“嗯,我是小帆,五年前,我跟劉叔叔來看過您,您忘記了?”
劉叔叔……聽到這三個字,老婦人渾身陡然變得極為僵硬。
隨後,老婦人似乎想起了什麼,滿臉激動,身子顫抖不止:“你……你……你是小帆!是小猛的戰友,小帆,對嗎…)?”
“嗯,嗯,李奶奶,是我!”陳帆咬著嘴唇,輕輕點了點頭,然後慢慢將老婦人扶向床邊。”你看看我,真是老糊塗了,居然沒認出小帆你,不過啊,小帆,你可比五年前高了許多,嗯,也壯實了許多。”老婦人那皺巴巴的臉上露出了一道欣慰的笑容,只是……說著說著,她猛然想到了什麼,渾身再次一震,雙手抓住陳帆,緊張兮兮地問道:“對了,小帆,你怎麼一個人來的?小猛呢?他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轟!
聽到這句曾經在內心深處重複了上萬次的話語,陳帆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眼角肌肉也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甚至,就連他的身子都輕輕地哆嗦著。
“小帆,答應我一件事?”
“師……師傅,你說。”
“我死後,將我的屍體火化了,不要埋進烈士墓,就留在咱們龍牙。另外,不要把我死去的事情告訴我的家人,等你李奶奶進了棺材,瑩瑩長大再告訴他們。”
“答……答……答……應……應……我……”
“我答應你!”
“師傅!!!”
就當陳帆試圖將劉猛死去的事情告訴老婦人的時候,腦海裡忽然閃現出了劉猛死前的一幕,也想起了兩人曾經的對話。
一時間,他張大了嘴巴,喉嚨裡就像是被卡了根魚刺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般而言,老人都對某些事情有著很強的感應力。
此時此刻,老婦人看到陳帆欲言又止,表情怪異,下意識地聯想到了什麼,身子劇烈地晃動了兩下,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