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靈越屏息觀察室內情況的時候,忘川順手接過了他手中的白罈子。罈子實在是重的很詭異,看起來輕輕巧巧一個,不過巴掌大小,忘川卻一隻手無法舉動。白瓷質地,摸起來光滑細膩,只是突兀的有幾分寒意,刺骨冰涼。
忘川把玩了片刻後失去了興趣,又把目光放在了那個男子身上。
他進入房間後先是掀開了掛在牆上的一幅畫,仔細看了看畫後的牆。
“那面牆上有東西,”靈越微側身,貼在忘川的耳邊低聲開口,“那上面有一層粉末,若是有人在牆上摸過,會留下手印。”
忘川點頭,確實,在她聽過的很多故事中,畫後面的牆總是一如既往的暗藏玄機,肯定有不少人會上手摸一把看看到底有沒有東西。只可惜那個男人猜錯了。她白皙的手捧著臉,略有些無趣的看著事態發展,反正都和她沒有關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然後,就看見他走到桌子邊上,蹲了下來。
清韻呼吸一窒,低聲焦急道:“糟了,那個茶杯的碎片!”
果然,男子蹲下身子撿起一塊剔透的青玉碎片,眉宇中醞釀著怒意,他面色漆黑的扔下碎片,直起身子,冷聲道:“來人,去查查今天有誰進過這間房。”
“諾!”
眼看著領命而去的衛兵關上了門,傅長風眉宇間的怒氣毫無消減。他在房間中四處踱步,仔細看了看到底有沒有少了什麼。
等他開啟櫃子時,發現的確少了點東西。
當初杜家送來的白瓷罈子。
他垂頭,思考著一些沒人知道的事情。
與此同時,屋頂上,悄無聲息,了無人蹤。夜深人靜,月色朦朧,帶了幾分悽清與寒冷。
千里之外,京都。
楚明喻一進門就看見那個女人冰冷的臉,這讓他十分的倒胃口。他不顧形象的翻了個白眼,趕在自己師傅開口罵人前進了門,找了位置坐下。懶洋洋的開口道:“喲,小師姐,誰又惹你了?”
陸相思很清楚的聽出來楚明喻話語中所帶的諷刺意味,她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琥珀色的瞳眸毫無波瀾,冷聲道:“你在滁州見到三殿下了嗎?”
“喲,三殿下也去滁州了?”他挑了挑眉,眼中流露出的驚訝十分真實,臉色的神色也不似作假。陸相思斂眸,沒有說話。年邁的國師看出了這師姐弟二人暗中的不對付,開口做了個和事佬,“相思,既然明喻這兒得不到什麼訊息,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陸相思起身,抱拳鞠躬,“是,徒兒告退。”
眼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楚明喻勾起唇角諷刺的笑了笑,在下一瞬成功避開了自家為老不尊的國師師傅扔過來的沾滿了油的筷子。
楚明喻拍案而起,火冒三丈:“老東西,你居然用這個扔我?!”
國師毫不留情的又扔了一根過去,罵道:“對啊,我就是要用這個扔你,怎麼,不服啊,不服來打我啊!”
看著那還在往下滴油的筷子,楚明喻額角青筋暴起,生生忍下了動手打人的欲·望,他不斷在心中默唸:不能動手不能動手,不能背上欺師滅祖的名聲!不能——
“唉,我的不省心的徒弟這樣對我,我卻還沒有將他逐出師門,我真的是,對他太好了!”
——我!忍不住了!欺師滅祖就欺師滅祖吧,大不了揍了人就跑!
眼看著刷爆了自家徒弟的怒氣值,國師才握拳掩著嘴虛咳兩聲,笑道:“好徒兒好徒兒,我們來說正事吧。”
楚明喻向天翻了個白眼,嫌棄的把那兩根筷子扔了回去,又用帕子把修長的手指仔仔細細的擦拭了三遍以上,才慢條斯理的開口:“我也想知道,你想說什麼正事?”
“你師姐的事,你真的沒在滁州看見三殿下?”
楚明喻這下可真的氣笑了,原本懶懶散散的靠在紅木椅子上,聽到這話後猛地坐直了身子,淺色的眼瞳中帶了三分諷刺:“所以您這是不相信我的話嘍?那您花那麼十二道急令把我從滁州召回來是什麼意思,既然不相信又為什麼要問我?”
“哎,我不是這個意思——”
“是不是這個意思與我何干?”他起身,理了理衣衫,對著上首的老人家嫣然一笑,“反正在你心裡,只有陸相思是你的徒弟。我?不過是個附帶的拖油瓶罷了。”
他,永遠都是多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