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鳶？！”

三人齊齊開口，異口同聲，滿是驚訝。

這位杜家嫡六小姐，出名的不是她沉魚落雁的容貌，也不是她的才華橫溢，而是當年與一不知名書生的風花雪月，如今被改編成話本與曲目在全國各地流傳。雖然在場的男人都不喜看話本與戲劇，但這些事情還是有所耳聞。

清韻大受打擊，“不是說六小姐捨棄家財與地位和情郎私奔了嗎，為何會纏綿病榻，還和杜家的家財扯上關係？”

顧遠道差點忍不住噴出剛喝進嘴裡的茶水，好不容易嚥下去後一邊咳嗽一邊嘲笑：“我說這位姑娘，你看的是什麼野史，才會認為這種大家小姐會和貧困潦倒的書生有好結果？”毫無形象的翻了個白眼，羅寄終於擦乾淨了劍，將它掛回牆上。

彷彿沒看見清韻糾結的表情，靈越摩挲這光滑的壇壁，“當務之急，是好好的將這個罈子開啟——不準砸，切勿驚擾亡魂。”

悻悻的收回手，顧遠道毫不留情的嗤笑，“從你將它帶回來並準備開啟時，這亡魂就已經不得安息了。”

“既然如此，不得安息……那就不得安息吧。”

窗外陽光正好，清韻的背後卻出現了一層冷汗。顧遠道同羅寄對視一眼，眼中滿是無奈：完了，又犯病了。

“將軍，南關守不住了！請將軍隨婦孺撤退，允許末將同南關共存亡！”

那人甲冑加身，黑髮高束，臉色被濺上了幾點血漬，烏黑的眸中帶著堅韌與不屈。遠處的軍旗隱隱可見，不甚清晰的兵戈碰撞之聲傳入耳中。蔣安憶斂眸，低聲問道：“城中的百姓呢？”

副將抱拳：“已隨軍師撤向鎮魂關。”

“那就好。”她的目光悠遠，向天際而去，像是要跨越這數十萬裡的距離深入到高牆之中，看一眼心心念唸的人。

副將看著她此時的表現，心中很是焦急，又開口道：“將軍，求您撤退！您不能死在這兒！蔣家不能絕後啊！”

“呵。”她自嘲的笑了笑，而後眼中堅決之色更盛，“我蔣氏家訓，可戰，可亡，不可逃！若是我此時撤離，以後還有什麼臉去見阿爹阿孃！”

“可是將軍——”

“不必多言，我意已決。你去召集剩下計程車兵，就算是死，也要讓大安國的人記著疼！”

南關一戰，大安國遭遇到了頑強的抵抗，長樂國以三千士兵，硬生生擋住了三萬大軍十天，直到援軍趕到。

此戰，無人生還。

龍椅之上，黃袍加身的年輕男人得到了這個訊息，手中批註的硃筆停頓，眼中滿是懷疑與驚訝，“她真的死了？”

“回陛下，蔣將軍的確是陣亡了，聽說大安國的軍隊還將她的屍體掛在南關城門上曝屍三日呢。”

陰柔的聲音打破了他心底最後那一絲渺小的希望，他扯了扯唇角，勾出一抹僵硬的微笑。

“死了好啊……終於是死了……朕盼了這麼多年，總算是死了……”

可為什麼自己一點都不開心呢？為什麼心裡，有不算是很少的難過呢？

沒有人知道，那縷遊魂在世間經受了多少苦難才終於找到心中執念，卻不料聽見的是如此話語，原來，你一直都盼著我死嗎？原來，你真的有這麼恨我……

位高權重，功高震主。

這八個字用來形容蔣家是再合適不過的了。蔣家先祖隨太祖開國，是太祖手下最勇猛的副將，勞苦功高，受封為鎮國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