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黑布被摘下,他睜開眼,第一眼看見的不是外面那陌生的風景,而是站在眼前,笑靨如花的她。
“你記住,我是你的主人,臨猗。”
陸酌屈膝,跪在了她的面前。
“主人。”
從那天開始,這把最鋒利的刀,被人把握在了手中。
***
江南風景很好,山水相間,煙雨朦朧。
臨猗撐著傘走在青石小巷之中,周圍人不多,且大部分都是來來往往行色匆匆的路人。她走到一座破舊的宅子前,輕輕敲了敲門。
沒過多久,門就從裡面開啟了一條縫隙。臨猗沒說話,只是往後退了些,剛好與那開門出來的人撞了個正臉。
僕人立刻恭敬的彎腰行禮,並將門大大的敞開,恭迎這位大人的到來。
臨猗收了傘,蓮步輕移,背影消失在門內。
她倒是難得出趟門,更難得獨自出門,特別是來這個地方。
這裡看起來倒是平常無奇,可內裡卻大有乾坤。
臨猗走過迴廊,和周圍恭敬行禮的人微笑示意。在僕人的帶領下進了一個房間,臨猗斂眸,臉上的表情沉寂下來。
僕人退了出去,小心翼翼的關上門。
房間裡很空曠,除了她,就只有不遠處背光站著的一個男人。
那個被世人認做利刃的男人。
此時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
臨猗微微的笑了笑,卻是無盡的辛酸與苦楚。
當年的陸酌,是個無權無勢,甚至沒有名字的流浪者。一朝被臨家撫養教授,最終卻是反過來狠狠咬了一口。
那倒是他們自認倒黴了,沒能擦亮眼睛看清楚,陸酌的本質。
如今的臨家,已然不是那個在江湖上有著赫赫威名的臨家。
那些都是假象。
只有臨猗知道,臨家的掌控者,就是眼前這個男人。
這身份的調換,還真是讓人無法忍受呢。
她長久的沉默似乎引起了那人的注意,陸酌疑惑轉頭,看到的就是她這幅失神的模樣。
陸酌莞爾,這動不動就走神的習慣,還真是熟悉呢。
心底突然柔軟幾分,他罕見的主動開口。
“在想什麼?”
“在……”
剛開了口,臨猗就沉默了下來。
過去的時候,這種事情經常發生。她日常走神,而陸酌總是會問她,在想些什麼。
脫口而出已經是她的習慣了,習慣到一時忽視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如今的陸酌是主子,是掌控著所有臨家人命的神。
她的沉默讓陸酌臉上的表情漸漸消散,他抿唇,沒再說話,直接與臨猗擦肩而過,走出門去。
與其在這裡待著找不痛快,還不如不見她。
只可惜,陸酌忍不住。
他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不知道父母是誰,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是個被放棄的人。
那時他和其他的孩子被關在那個陰暗的房子裡,每天缺乏食物和水。想要,只能把別人打到,然後去搶。
曾經,他一度以為自己會死在那個地方,可當他恢復了神智以後,卻發現那些其他的孩子,都倒在了他的腳下。
這是他第一次的勝利,可是代價,大的讓他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