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傅家,爸媽不歡喜,你還能一直兜著?就算你們住外頭,可隔三差五逢年過節你們總得回來吧,到時她如何自處?你們男人是沒做過人家媳婦不懂這些彎彎繞繞,尤其是像我們這樣家庭的媳婦,不得公婆心的該得多小心翼翼才能少看點臉色?經年累月就成了心病,是埋在你們之間的定時,你明不明白?”
傅希堯被她一句接一句犀利尖刻的問題給問懵了,坐姿變得筆直僵硬,卻又不敢看他二姐,他的確是算漏了這關鍵的一層。他握緊拳頭,那鑽石刺進他的手心也感覺不到疼,忽然想起了什麼,有些恍惚地說:“也許你說的都對。”他們是至親家人,傅希媛自然最清楚他一貫吃軟不吃硬,以為說動了他,可又為他下一句話而吃驚,“可如果連結婚這個保證我都給不了她,她恨我都來不及了,更加不可能跟我在一起,因為一開始,就是我迫的她……”
好像直到這一刻,他才找到了情感宣洩的出口,他被教做人要喜怒不形於色,被教做事要強勢,卻沒有人教他怎麼去愛一個人,夏小冉那他冷冷地看著他說,傅希堯,你只是個不懂愛的可憐人。
他也常常問自己,是不是真的像她說的,他只是因為得不到才這樣不依不饒?也許一開始是,可後來到底是不同了,尤其是現在還有了孩子這樣血脈相連的牽絆,他怎麼捨得了?他們都沒有他自己清楚,看起來像是他家裡這關難過,其實不是,最難的是她那裡,若說他有99%的手段讓她點頭嫁給他,卻只有1%的自信讓她心甘情願,只是他還固執地不想承認罷了。
等傅希媛離開後,傅希堯一個人靜靜地坐了很久,心裡很煩亂,想抽菸,卻在看到那個打火機的時候沉默了,這是他“逼”夏小冉送自己的,像他貼身的東西,襯衣、領帶以及錢包等等他都要求她送,好像這才是男女朋友,才有她屬於他的感覺。
忽明忽暗的火苗,在黑夜裡幽幽地閃晃著,他想了很久,才撥了一串最近知道卻已經滾瓜爛熟的號碼,響了好一會兒,那邊的人才接起來,是他熟悉的軟糯細柔的聲音,他一句話沒說下意識地就掛了電話,如同之前很多個夜晚一樣。
只是下一秒,他又再撥了一次。
夏小冉傻看著螢幕顯示的“無號碼來電”,又想起這些天莫名的電話,已隱約知道是誰,她其實也不想接,可是想起蘇曉沐的話,還是接通了,這次不同,她第一句便問:“傅希堯?”
傅希堯有些意外,卻還是緩緩說:“是我。”手裡的打火機“啪啪”地一開一合,忽明忽暗的火光影得他影影綽綽。
一時間,只聽見電話裡微弱的電流聲。
夏小冉倒是直接:“你有什麼事?”十分疏離的口吻。
他不答反問:“你最近好嗎?”
“我很好,謝謝你關心。”她冷淡地答,也識趣的沒問他怎麼知道自己的新號碼,只是好不容易開始的新生活,卻不想也不能再被他攪了。
“最近天兒冷,你記得穿暖一些,別被凍著了。”
“嗯。”
“別吃太鹹或者太辛辣多油的東西,對身體不好。”
“嗯。”
“別看那麼多電影,也別總是哭,很傷眼睛的。”
“嗯。”
一熱一冷的對話,其實沒多大意思。
傅希堯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冉冉,真這麼恨我?”
這次夏小冉卻沒有回答,是恨他還是別的什麼,她其實早已分不清,卻知道不能跟他在一起。
傅希堯難得地笑出來,半開玩笑地說:“幸好你沒有‘嗯’下去,否則我得去撞牆了。”他哪裡不知道她心裡的想法,只怕還是恨的,雖然他真的覺得,她和邵峰不能在一起的主因不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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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希堯還想說話,可夏小冉已經低喃:“傅希堯,以後別再打來了……”
傅希堯心一抽緊,笑意漸漸消失,居然也順著她的話說:“嗯,不會了。”
他道了一聲晚安,自覺掛了電話。
夏小冉將手中拿著的調羹放下,面前是她爸爸特地給她買的新鮮出爐的巧克力蛋糕,撒了一層厚厚的巧克力粉,很甜很香,不知道為什麼,她最近很喜歡吃甜的……
臨近過年,天氣冷得讓人發怵,剛停的雪又洋洋灑灑地飄起來。
傅添榮夫妻倆商量了一晚上,也沒有個結果。吃早飯的時候傅希堯又沒出現,傅添榮以為他還要鬧,繃著臉很不悅地皺眉,有傅康華在,他也發作不得。倒是傅希媛提了一句:“阿堯有幾聲咳,該不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