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氏在她面前掉過半滴眼淚,今日寧氏心中的難過委屈。可想而知。
“你哥哥……”方才勉強的說了這三個字,寧氏想起方才沈元勳內室所言,又是忍不住眼淚直掉。
沈靜初溫聲哄了許久,寧氏終於漸漸止了哭聲,沈靜初正欲抬手讓寶音去準備溫水給寧氏洗洗臉,以免失了儀態,卻見沈弘淵邁著步子入內。眼眸溫柔,笑容和煦,見到哭成淚人的寧氏。臉色微變,快步上前道:“發生何事了?”
寧氏想要說話,喉嚨卻仿似被什麼堵住了,竟不能言語,只得搖頭表示無礙。
沈弘淵將目光轉向沈靜初,嚴肅的問:“你母親怎麼了?誰惹她生氣了?竟哭成這樣?”
沈靜初看著自家父親,一邊是正妻,一邊是母親,父親作為丈夫及兒子應也是極為難的罷。況且此事哥哥已認了頭,若是鬧大了,便枉費了哥哥的一番心意了。
可是,母親這麼多年來一直被祖母打壓著,受過的這些委屈呢?
“哥哥納了個通房丫鬟。”沈靜初如是回答。這是事實,而且是沈弘淵很快便會知道的事實。
沈弘淵皺眉,顯然不相信事情這般簡單:“你哥哥也不小了,納了個通房丫鬟,你母親便哭成這般了?”轉向寧氏道:“日後勳哥兒娶妻了,那可要準備幾個木桶裝你的眼淚了。”
寧氏有些破涕為笑,沈弘淵繼續問道:“勳哥兒納通房平常不過,到底是因為何事?誰欺負你了?”
誰欺負她了?這叫她怎麼回答?難道讓她說是老夫人欺負她了?或是就是沈弘淵你這個混蛋欺負她了因為一直以來你寵妾滅妻讓姨娘爬到她頭上去了?讓她傷心難過的兩個理由,她都無法說出口,一個是出於兒媳的本分,另一個是羞於啟齒。
她只能選擇沉默。
見她不答,沈弘淵也不勉強,只向沈靜初交待了一聲:“好好照顧你母親。”而後邁著長腿離開了錦苑。
待沈弘淵走後,寧氏才啞著聲開口道:“都怪我,竟如此失禮了。”
沈靜初將目光從沈弘淵離開的背影上收了回來,搖頭道:“也許父親會給母親尋個公道。”
沈弘淵並不愚蠢,自然知道寧氏哭成這般內力定是有曲折,寧氏雖沒說,但沈靜初說了一句看似稀鬆平常的“哥哥納了個通房丫鬟”,此事必定是內有乾坤的,他只需去找沈元勳問個清楚明白,便可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沈靜初是這般猜度沈弘淵的心思的,而事實上,她猜的不錯,沈弘淵離開了錦苑,便是去尋了沈元勳。
沈弘淵見到沈元勳的時候,沈元勳正坐在紅木椅上,盯著桌上的瓷杯發呆,絲毫沒有一點納了通房的喜悅。
聽到沈弘淵的提醒般的咳聲,沈元勳才回了回神,起身迎道:“父親,您找勳兒有何事?”
沈弘淵還不曾坐定,便開口問道:“聽說今日你納了個通房丫鬟?”
沈元勳微愣,他沒想到父親對此等小事也如此關注,頷首道:“那丫鬟……是祖母的一番心意……”
祖母?沈弘淵似乎摸到一絲頭緒了:“方才去了錦苑,見你母親哭得厲害,問是什麼原因也不肯說,你妹妹只說了句‘哥哥納了個通房丫鬟’,勳哥兒,方才是發生了何事?我可是從不曾見你母親哭過。”
母親哭了?怕是自己方才那番話戳中她這麼多年來受過的委屈了。他看向沈弘淵,此事既然他願意吃了悶虧,便是不想鬧大:“母親許是想著如今勳兒竟也長大成人了,未免有些觸動罷了。母親如今懷了身子骨,情緒比較容易激動些。”
沈元勳知沈弘淵現在對寧氏頗為重視,對寧氏現在肚子裡的孩子更是小心,可是過問關心並不代表能與祖母抗衡什麼,沈元勳也不是個一點委屈便要鬧大事情之人,按照沈弘淵的智商,其實也應懂了是與祖母有關,不坦白說,已是認定此事已被平息了。
沈弘淵明顯對沈元勳這般識大體懂禮數的回答非常不滿意:“勳哥兒,我既是問你,便是想知到底是何事,既是與你祖母有關,我若是顧及著什麼,便不會再追問了。你母親哭成這般,我總不能一問三不知吧。”
沈元勳這才確定沈弘淵是真的想知到底發生了何事,便不再隱瞞,坦白的將今日榮苑的秋痕罔顧自己意願爬上了自己的床,他原是綁了那丫鬟,想交與祖母處置,不料母親卻勸他認了此事,收了這丫鬟一一細說。
沈弘淵皺眉,丫鬟爬上少爺的床,本就是件醜事,這般的丫鬟,按照家法是不能容的,若是收了這樣的丫鬟為通房,日後抬了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