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修之不管是身為晚輩還是身為一個正常人,都不想跟他一般見識。他應了一聲,打電話去了。
電話的聲音在後座響起,前面的周景洋和副座上的岳雲霖之間就不由得有些尷尬。
周景洋瞥了岳雲霖一眼,問道:“你這幾年怎麼樣?”
岳雲霖並不回答,轉而問道:“你是怎麼找上蘇進的?你怎麼會懷疑他的身份?”
周景洋哼了一聲,說:“你不覺得這小子長得跟我有點像嗎?”
他轉頭看岳雲霖,指了指自己的臉,然後又移開目光看向前方道,“我周景洋的兒子,就應該這麼有本事。我一眼看上去就覺得不對,就去查了一下,發現對不太上。”
岳雲霖應道:“是,我們這邊也去查過,發現小蘇的確是在福利院長大,但是是後來才從正常家庭轉過去的。”
周景洋瞥她一眼:“然後你們就放棄了?”
岳雲霖沒有說話,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當時她發現不是的時候,心裡又是遺憾,又是猶豫。但最後看著蘇進自信滿滿從事文物修復時的樣子,她不知為何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也許在心裡某個角落,她對這件事情一直抱持著罪惡感以及對自己的不信任。她心裡隱隱覺得,也許蘇進不是他們的孩子會更好、更自由?
這只是心裡模糊的想法,她自己也不知該怎麼總結。
周景洋看著她,卻像是全部明白了一樣,哼了一聲道:“雖然查出來的東西對不上,但 越看越是不對。那鼻子那眼睛那做事的風格氣派,怎麼可能不是我兒子嘛!所以,我就直截了當地採取了最後的手段。”
這手段不用說岳雲霖也知道了,他說得沒錯,這的確是最有效、也最有說服力的手段。但這也只有周景洋才會作得出來,以她的個性,是絕對不會的。
當然,如果是周老爺子的話……
岳雲霖這才想起來自己究竟忘了什麼事,她連忙拿起電話說:“忘記跟老爺子說一聲了。”
“不要跟他說!”
“不對!”
前排後座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岳雲霖先注意到的是後者。
她轉頭有些緊張地問道:“小四有什麼不對?”
談修之握緊電話,直視著她道:“蘇進手機關機了!”
岳雲霖迷惑說:“也許他修復完了覺得疲倦,關機休息了?”
“這不可能。”談修之斷然道,“蘇進隨時都關注著文物以及天工社團相關的事情,生怕錯過關鍵的時候,所以他從來不會關機,就算睡著了,聽見電話鈴聲也會馬上醒過來。”
聽見談修之這段話,岳雲霖的心情陡然一陣複雜。但這時她更關注的卻是另一件事:“既然這樣的話,那他關機……”
“絕對不正常!”
前座周景洋,後座談修之異口同聲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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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2 找到了
談修之也聯絡不上蘇進了。
蘇進電話關機,他又打了一圈電話,從天工社團其他社員口中得知,蘇進下午四點多結束了帛書的修復,跟著他們一起去了承恩公府看了一圈,然後就離開,說去南鑼鼓巷各處轉轉。他是一個人去的,沒有其他社員陪同。
不久之後談修之又得到訊息,有人在微信群看見了其他地方社團成員的對話,得知他們聯絡上了蘇進,跟蘇進一起去吃了頓晚飯。他們大肆誇讚蘇進有多溫和親切,對他們社團有多關心,心情好得不行。
談修之輾轉問了一下,發現他們也不知道蘇進上哪裡去了。
現在能夠說話的全部都是坐火車的那批學生,坐飛機的已經上了機關機,暫時沒辦法對外聯絡。而坐火車的那批人走得很早,蘇進是臨時打算租車送學生的,他們走的時候,蘇進還在飯店呢。
也就說,蘇進在那之後,就下落不明,電話也很不正常地關機了!
談修之非常清楚蘇進在驚龍會上是怎麼得罪文物協會的。文物協會的背後是各個文物修復家族,他們從古代傳承至今,盤根錯結,經歷過無數事情。
他們中間有很專注執著的一部分,也有很腐朽落後的一部分,談修之對他們非常瞭解。
這樣一群人,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他也不會覺得奇怪。
如果他們出於怨言,趁著蘇進一個人落單的時候,對他做了什麼事情……
談修之把自己的想法對著周景洋和岳雲霖一說,兩個人也同時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