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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部分

錦袍青年卻像是受到了褒獎一樣,迅速退了下去,安排去了。

齊九段對蘇進的態度明顯跟對別人的不同,他笑著向蘇進招招手,空著的那隻手拉上了他的,笑道:“聽說你的事情之後,我就想見見你了。今天也算是個好機會,你有什麼打算啊?”

蘇進淡定自若地笑笑,道:“當然還是準備考下段的。”

齊九段笑得很愉悅:“當然,當然。有個段位,行走起來也比較方便,這樣很好。那不知道那一位在想什麼,有他在,開個口,額外幫你開個口子,提前定下段位又有什麼不行?”

每年定段考試的機會只有一次,就是在龍抬頭之日。但在齊九段說來,讓文物協會破例,也不過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蘇進笑了笑,道:“是我沒打算這樣做。無規矩不成方圓,有些事情,還是講講規矩比較好。”

齊九段似乎沒想到他會這樣說,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祈年殿建在高6米的三層漢白玉圓臺上,每一層的周圍,都有白石雕欄環繞,這個圓臺,就是祈谷壇。

齊九段一邊跟蘇進說話,一邊攜著他跟雷寶兒的手,帶著他們走上了祈谷壇。

6米的高度不算太高,但整個天壇的地形都非常平整,站在祈谷壇上,背靠高聳而起的祈年殿,面朝廣闊無垠的蔥鬱柏樹林,腳下是排列得整整齊齊、密密麻麻的黑色人頭,那種感覺難以言喻,好像真的站在了眾人之巔一樣。

這一刻,即使以蘇進之心境,也忍不住略微浮動了一下。

但他畢竟不是第一次站到這個位置,心性又極為堅定,只一瞬間,他就恢復了平靜,環視四周之後,目光重新落在了祈年殿上。

他微微有些驚訝。

毫無疑問,天壇也是經歷了無數時間的古建築,無數風霜雨雪、無數戰火侵襲,在兩個世界,它都曾經遭遇過嚴重的破壞。

在蘇進上個世界裡,天壇為明清兩代皇帝祭天之所,八國聯軍給它造成了重大破壞,讓它變得破敗不堪。袁世凱復闢之後,他想當皇帝要祭天,稍微整飭了一下這裡,但也只是稍微而已。

到上個世界30年代,天壇用地被侵佔得非常嚴重,建築傾圮破敗,四處雜草叢生,完全不復當年光景。

35年,舊都文物整理委員會成立,簡稱文整會。文整會特地聘請了朱啟衿、梁思成、劉槨楨、林徽因等古建專家,前來修復天壇。歷年一年時間,天壇被整修一新,林徽因更在祈年殿上留下了極為出名的那張照片。

90年代/開始,國家重新啟動天壇修復計劃,同時為它申請了世界遺產。這一次修復的規模與力度更大,真正讓天壇恢復了當年的面貌。

而現在,在這個世界,在這個文物保護很成問題,連故宮都幾成廢墟的世界,天壇卻跟蘇進上個世界的樣子差不多。

看上去,它應該是經由文物協會之手修復的,當然協會修復它之後,也佔據了這塊地盤,把它當成了自己的老巢。但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無疑都是一樁天大的功德。

但是說起來,祈年殿和齋宮正殿雖然同樣身為無樑殿,但一個是用楠木柱與枋桷相互銜接支撐屋頂,另一個則是相對比較簡單的拱券結構。兩者的建造難度相差極大,修復難度也可想而知。

上個世界裡,為了修復祈年殿,文整會的成員查閱了大量資料,做了無數工作。

現在現在在蘇進眼前,文物協會能把它修復得這麼好,還真的很有幾分真本事啊……

蘇進正在想著,一低頭,正好看見前方的雷寶兒。

祈年殿這樣的建築,無論什麼時候站在它面前,都會被它的宏偉與巧妙所震驚。雷寶兒和齊九段也是一樣,他們正同樣抬著頭,同樣目視祈年殿。

但是,兩人臉上的表情卻截然不同。

齊九段是最純粹的欣賞與喜悅,甚至還有一些沉迷——沒有對文物極度的喜愛與沉迷,他是絕對不可能走到九段的位置上的。

而雷寶兒卻截然不同。

他胖乎乎的小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眼睛眯成一條細縫,看著眼前的建築物,甚至流露出了一些仇恨的光芒。他白白胖胖的小手同樣握成了拳頭,指甲幾乎陷進了皮肉裡。

只要站在蘇進這樣的角度,留心去看,就會發現,這個不過十三歲的小孩子,正強行壓抑著心裡的情緒,讓它不表露出來。

不管這出自什麼樣的原因,一個孩子會有這樣的舉動,都會讓人覺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