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又圍上了好幾個人,對著山莊建築品頭論足,聲聲句句都是讚美。
蘇進在人群外聽著,很有點無奈的感覺。
“怎麼,你覺得不行?”
不知什麼時候,談修之結束了跟老相識的對話,站在蘇進身邊,輕聲問他。
蘇進道:“嗯,半年不夠,照這個結果看,這位莊大師得再在西……長安磨四十年,說不定能學到一點皮毛。”
他聲音不大,只有旁邊兩個人能聽見。舒倩眼睛微瞪,懷疑地道:“莊嚴大師都不行?你口氣未免也太大了!”
談修之輕笑一聲,卻贊同了蘇進的話:“你說得有道理。”
舒倩對著他撇嘴:“好像你多懂一樣。”
談修之眯起眼睛看向前方,道:“我的確不懂。但是一個東西好不好,我還是看得出來的。這座山莊惡俗醜陋,如果這是古建築的樣式,那還不如不學!”
舒倩做文物保護,對文物當然還是很有些感情的。她開口就想反駁,但聽完他們的話,再看眼前的山莊,也覺得哪裡都不對了。
他們當然不可能在迎接的紅毯上呆太久,沒一會兒,一群人就一邊聊天,一邊走完了紅毯。
紅毯盡頭是一道屏風,轉過屏風,花牆後面就是大廳,擺著一張張圓桌。
蘇進忍不住又翹了翹嘴角。這地方讓他想起了另一個世界裡的中式餐廳。當然也沒有什麼不好,只是比起紅毯和高爾夫球場想表現出的那種高檔感覺,就差得太遠了……
各人在圓桌旁邊坐下,就有人來給他們發胸針。胸針是要戴上的,一共三種樣式,一種是主賓,就是像談修之這樣的商人大戶;一種是掌眼,就是蘇進現在的身份了;還有一種平平無奇,是隨從的胸針,舒倩被列在了裡面,很不甘心,但是卻無可奈何。
一桌十人,坐得比較寬鬆,另外三個戴主賓胸針的身邊只有一個掌眼,基本上都是四十歲往上的中年人,還有一個大概六十多歲,頭髮已經花白了。相比之下,蘇進的年輕實在太引人注目了。
所以剛坐下不久,就有一個掌眼微笑著問道:“這位小弟看著很面生,請問是……”
蘇進自我介紹了一下,三個掌眼對視一眼,那個花白頭髮的老掌眼冷哼一聲:“這麼點年紀,見過幾件古董,也敢學人出來掌眼!”
非常湊巧,這花白頭髮的老掌眼就是剛才在外面誇獎古建築造型的。蘇進也不生氣,只是笑了笑道:“還是見過幾件的。”
老掌眼眼含輕視地打量了他一下,從手腕上取下一串佛珠,在他面前晃了晃,問道:“那你來認認看,這是什麼?”
蘇進甚至沒有接過來,只是掃了一眼,就道:“一百零八顆小葉紫檀,還有金珠、銀珠、玻璃、硨磲、赤珠、瑪瑙、水晶、琥珀各一顆。”
老掌眼冷哼一聲,道:“還算有點眼光……”他突然覺得不對,皺眉道,“胡說,佛家八寶哪有玻璃,這明明是琉璃!”
蘇進淡淡笑道:“佛家八寶的確應該是琉璃,但您手上這串裡……的確沒有。”
老掌眼轉了一下佛珠,找到其中那顆淡黃半透明的,氣道:“那你說說看,這是什麼?!”
蘇進道:“我剛才說過了啊,這是一顆玻璃珠。”
老掌眼勃然大怒,重重一拍桌子,道:“不懂就不要瞎說!我這明明是古法制成的琉璃珠,價值高昂,怎麼可能是不值錢的玻璃?”
蘇進仰頭看他一眼,發現他竟然是真的生氣了,搖頭道:“老先生,如果賣給您的那個人說這是琉璃,那您一定是被騙了。”他終於把佛珠接過來,放在手上捻了捻,道,“如果我沒有看錯,這顆玻璃珠燒製出來不到三年,老先生您這串佛珠到手,應該也剛才兩年……不,一年半吧?”
老掌眼剛要發怒,突然呆住了。蘇進說得沒錯,他這串佛珠是去年年初到手的,距現在剛好一年半!
但前面蘇進說他被騙了更不能忍,他可是來掌眼的,自己買個東西都會被騙,他以後還怎麼混?
他憤然道:“胡扯精!這色澤,這透明度,這質感,一看就是琉璃,跟玻璃天壤之別!”
蘇進/平和地笑了笑,沒有再繼續爭下去,道:“哦,也許是我看錯了吧。”
這時,旁邊的明眼人都看出來了,蘇進這是顧及老掌眼的年紀,客氣地給他留了幾分面子。但是老掌眼還記著前面蘇進說他看錯了時的那一陣膽寒,沒聽出蘇進的用意不說,還呵呵兩聲,冷笑了起來。他道:“知道自己眼力不行,就不要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