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幽。一串腳印從面前走上回廊,已經不見紀老太太的身影。
她走得果然灑脫,說離開,真的就一點留戀也沒有了。
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中,天氣有點微涼。從沉悶的密室出來,被涼風一吹,蘇進的頭腦也為之一清。
他回頭看了一眼廂房所在的方向,走到迴廊上,找了一個乾淨穩固的位置,坐了下來。
時間過得太久,這條曾經華美的抄手遊廊已經塌了一半,破爛的木頭爛糟糟地堆著。
蘇進從包裡拿出筆記本和紙,沉思片刻,寫了起來。
這間密室其實就是一個遺蹟,裡面有大量文物,其中一部分損壞比較嚴重。
就像他一直教導學生們的一樣,遇到這樣的情況,不能貿然動手,應該先列好計劃,作好準備。
損壞文物的第一步是保護,第二步才是修復。
蘇進對比剛剛拍下的照片,不斷放大縮小觀察,又回想著之前看到的情況,很快就在紙上寫了滿滿當當的三四頁。
寫完之後,他放下筆,從頭到尾地看了幾遍,確認無誤之後,站起身,離開了這裡。
兩小時之後,蘇進又回來了。這時,他的手裡提著一個巨大的編織袋,裡面滿滿當當地塞滿了東西。
蘇進快步走進房間,卸下東西,把裡面的東西一件件拿了出來,放在地上。
裡面有一半裝的都是塑膠袋,還有防潮劑、加溼劑、白棉紙等等。
對於潮溼的書畫,不能隨便脫水除溼。不然,長期浸泡在溼氣裡的紙質或者織物很有可能變得脆弱,容易損壞。所以在前期未加固修復的情況下,最好還是能保持一定的溼度。
這時候,蘇進才重新開啟密室,走了進去。
他半蹲下身體,先試探了一下地上畫囊的情況,然後用極其利落而穩定的動作,把它拿了起來,放進旁邊的塑膠袋裡,加以密封。
很快,大量的塑膠袋被用了出去,所有的散落畫囊全部被保護了起來。
蘇進把塑膠袋全部運了出去,轉身回去摸了摸樟木箱,沒有開啟,直接把它抱了出去。
箱子很沉,要不是蘇進一直在修習戰五禽,身體素質有了極大的提高,說不定還抱不動——至少不可能抱得這麼輕鬆。
很快,一個接一個的箱子在廂房裡撂了起來,很高的一堆。
蘇進盯著這些箱子,沉吟了片刻。
把它們放在這裡肯定是不行的,必須得找個合適的地方,先行保護起來才行。
南鑼鼓巷6號的工作室那裡現在擠滿了人,不管出於什麼因素,蘇進都不能讓這些箱子隨便暴露在他們面前。
但是要放去哪裡,怎麼不引人注目地運出去,都是個問題啊……
蘇進有點發愁了。
他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在這個世界的根基太淺。個人等級和聲望是一方面,人脈資源是另一方面。
換了以前那個世界,他分分鐘就能調動一批人幫忙——不,換了他以前的世界,面對這種情況,他根本不需要擔心什麼安全問題之類的。
但現在,他只是個還沒出頭的大學新生、考古新人,人員也好,資源也好,一時間都不知道應該到哪裡去找。
他拿出手機,翻看著通訊錄,猶豫著。
最後,螢幕停在了談修之的名字上。
要說在考古文物上頗有實力,又得他信任的,只有這個人了。不過上次打電話的時候,他還在外地辦事,沒有回來,不知道今天怎麼樣……
蘇進不再猶豫,撥通了電話。
兩聲之後,電話接通,談修之的聲音響了起來:“蘇進?”
蘇進感覺他的聲音有些疲憊的樣子,道:“是我,找你有點事情……怎麼,你還沒回來?”
談修之也舒了口氣:“是啊,還得過段時間。怎麼,找我有事?”
聽著他疲倦的聲音,蘇進有點猶豫道:“是有點事……”
談修之乾脆地說:“有事就說吧。我能辦就辦,不能辦也可以幫你找找人。”
這句話戳中了蘇進的軟肋,他笑了一聲,道:“是這樣的。”
他看了一眼周圍,再次坐了下來,把南鑼鼓巷以及紀老太太的事情從頭到尾都跟他說了一遍。
談修之那邊似乎有點嘈雜,但很快就安靜了下來。他安靜地聽著,不時回應一下。最後蘇進說完,談修之有些遺憾地說:“你身邊的事情總是挺有意思的啊。可惜了我不在,不然我真想看看你焗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