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嘟嘟囔囔的朝老婆走過去,可是走了一半又返回來。
“丫頭,關於你們家後院的那塊地,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商量一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落蕾面無表情地望著劉叔,劉叔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連忙說道開來。
“瞧我,當我什麼也沒說,今天晚上你好好守靈,明天我和鄉親們幫你籌措喪事,千萬別難過了。”他還沒說完,已然被老婆拉走了。
落蕾接著又和其他人聊了會,沒多久,房間裡的人漸漸散去,只剩下我和落蕾。她如釋重負的嘆了口氣,坐到旁邊的竹椅上。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我走出去,只能看見黑夜裡閃爍著綠光的狼狗的眼睛和飄忽的依稀可見的遠處燈光。
雨聲依舊很大猶如一堆鵝卵石猛地傾倒在玻璃窗一樣,與房子裡的死寂形成對比。
“我太在乎自己的事情了,從未想到外公已經年歲大了,我天真的以為他精通醫術,又練過武術,照顧自己綽綽有餘,身體硬朗的很,可是我不記得他除了這幾隻狗和那些花,每天像這樣下雨的日子都是自己一個人呆在屋子裡,有多麼寂寞和孤獨,每次來看他,他總是那麼開心,也從不要求我多回來,只是告誡我好好工作,而我也想當然的以這種藉口來告訴自己不是我不想常來,而是外公不讓我來。”落蕾終於開口說話了,似乎再對我說,又似乎在對著躺在竹床上的老人的屍體說話。
“你外公不會怪你的,看得出,他很喜愛你。”我只好這樣說到,雖然知道無濟於事,可是希望也能多少安慰她一些。
“其實叫你來,只是希望能有個說話的物件,我怕我一個人呆在外公身邊會胡思亂想,爸媽沒來,我就必須一個人忙活外公的喪事,這個時候我必須堅強一些。”落蕾從椅子上起來,走向老人。
這時候一個炸雷打過來,閃電將原本昏暗的屋子照的亮堂起來。
“歐陽!”落蕾在大聲叫著我的名字,我連忙趕過去。她一隻手捂著嘴巴,驚恐的張大著美麗的眼睛,另外一隻手指著屍體。
有人說過女人驚恐和哭泣的樣子最能表現自己真實的最另類的美的一面,看來聽上去的確有些道理。
認識她這麼久,還沒見過她這個樣子。
我順著落蕾的手指望過去。我看見老人的裸露在外面的脖子上開始朝外冒出一滴滴的水珠。
不僅僅是脖子,我仔細看了看,手腳臉部都是如此,而且水珠的顏色暗黃色,帶著少許血紅。
“屍水。”落蕾低沉著說了句。
“屍水?”我不解地反問她。
落蕾似乎慢慢平靜下來,臉色也沒剛才那麼蒼白了。“這一帶居住的人都知道一個規矩,如果家裡的長輩過世不超過一個禮拜,也就是在家中停靈的七天內有屍水出現的話,是非常不吉利的。”
“可能天氣炎熱吧。”我安慰她到。
“不,歐陽,是外公,他在怪我,怪我沒有在他身邊,沒有見到他最後一面,沒有接到他最後一口氣。”落蕾流淚了,她環抱著自己的肩膀,我無法在她身上以前在報社裡看見的那種高貴而閃耀的氣質,剩下來的只有無助。
門外的狗開始嚎叫起來,非常兇。我望過去,原來是先前的那位劉叔又來了。他微笑著,手裡提著一片生豬肉。
“丫頭啊,明天要準備喪宴,我怕你來不及購置吃的,你也知道我劉叔沒什麼別的本事,這不昨天宰了頭豬,我拿了些肉過來。”落蕾走過去,道了聲謝謝,接過了肉,似乎很沉,她單薄的身子晃動了下,我連忙幫她接了過來,落蕾將頭髮捋到腦後,說了聲謝謝。
劉叔忽然怪怪地衝我下了下,接著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那椅子看上去還不及他屁股一半大,到不知道他是如塞進去的,只是那椅子馬上嘎吱嘎吱響了起來。
“丫頭,你外公已經走了,人死如燈滅,燈都滅了,還要燈座幹什麼,你和你爸媽都是城裡人,這房子和後院那地總不能荒在這裡啊,你有沒有想過如何處理?”劉叔似乎又來提地的事情了。
落蕾低著頭,沒有說話,沉默地靠在木製的門板上,等劉叔說完很久,才徐徐說到:“劉叔,您是長輩,我是晚輩,照例這房子這地我沒發言權,但我爸媽不在,您問我,我就得給您個回覆,至於這房子和地,我們暫時不想買,也算是給大家留個念像,而且我相信媽媽也會支援我的,您說是這個理麼?”她一氣說完。
劉叔聽完後不作聲,而是大步走過去。
“那我先走了,不過在看看老爺子一眼。”他走到屍體邊,鞠了個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