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一注墨汁,隨時都在晃動一般。
也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總之俊俏得緊,他(她)點了點頭,一溜小跑進了院子。
過了一會兒,門徹底開啟了,出來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雙手背在身後,看上去頗為驕傲,雖然上了年紀,卻看得出保養得很好。
這裡要說一下,人的保養並不光指生理上,比如良好的生活習慣、飲食、優質的生活環境。最重要的卻是心理,如果一個人總是憂愁恐慌,即使錦衣玉食,也會老得很快。不過眼前的這個男人顯然不是,他看上去只有四十歲上下,精神抖擻,面容涵雅,即便是寒冷的天氣也不為所動,所以我自然認定他是劉爺了。
於是我小聲說了句:“劉爺,您好。”
他的身材很高大,南方人高的也有,但很少有這麼寬大的體型,不是胖,而是魁梧。他的長相也頗有些不符,寬而厚實的下巴,高鼻樑,深陷的眼窩,好像略有些疲憊,不過依然精神很好,薄而緊閉著的嘴唇終於開口了。
“我是劉爺,你想留宿?”他一口標準的普通話多少讓我有些詫異。
我點了點頭,可是劉爺伸出蒲扇大的手掌擺了擺。
“女的可以,你不行。我們這裡絕對不留外面男人過夜,尤其是冬天。”說完,他又示意我們趕緊走。
“可是這種天氣裡,等走到能休息的地方恐怕我們都要凍死了,您就當救人一命好麼?”李多苦苦央求著。
劉爺低頭遲疑了一下,接著抬起頭爽快地說:“好,留你們也可以,但必須答應一個條件。”
我絕對不會猜到,所謂的條件竟是要我答應他絕對不可以睡著。
房間裡放著燃燒的木炭,聞起來無煙,燒起來噼啪作響,火星子像水沬一樣四濺開來,還好炭爐周圍有鐵片圍著。
“是上好的烏岡白炭吧?”我問劉爺。他領著我們穿過大院,沿著右邊的石子路走到偏房——大概十幾平方米,裡面雖然簡單,卻有床有炭火,還有一套茶具,以及四張圓木黑漆凳。
“哦?看來客人倒是識貨啊。”劉爺有些高興。他很講究,而講究的人最高興的莫過於人家看出他很講究。
“可是這木炭多產於北方,大老遠運到這裡使用?”我忍不住問道。
“呵呵,我是北方人,聞不慣燒黑炭的味兒,所以用自己運的白炭燒。前幾年天氣暖和倒也用得不多,今年用的都是往年留下來的,有些潮了,不過還是很頂事。”從房子的佈局來看,的確不像是南方的住宅,看來劉爺的確是從北方搬過來的。
“我不明白,為什麼您答應留宿我們,卻又不准我們睡著呢?”李多抖了抖身上的殘雪問道。
劉爺的眼睛帶著暖意,望著李多許久不說話,過了會兒,他又坐到椅子,盯著炭火一字一字地說,雖然聲音輕微,但在這房間裡卻聽得真切得很。
“如果你睡著,明天就要到外面去撈你了。”說完,他用火鉗撥弄木炭站了起來。
“你們也不必害怕,我去拿點吃的和酒,今天我們不睡了,陪你們聊聊,人多說話不容易困。”說完,又走出去。
劉爺的話讓我很費解,不過既然他警告我別睡覺就仿囑而為吧,反正熬上一夜總比在外面凍著強。
我看了看錶,才七點,但是卻覺得已經很晚了似的。
吃的東西很簡單,卻很結實,都是入腹就能產生熱量的,肉餡大餃子,厚實的煎餅,還有緩緩的溫酒,喝下去的確暖和多了。
“別吃太飽,否則容易犯困。告訴我,別說睡覺,打盹也不行!”劉爺再次嚴厲地警告我們。我和李多餓極了,只好一邊吃一邊含糊地答應著。
忽然房門一開,那個先前開門的孩子躥了進來,像只小老鼠一般拉著劉爺的胳膊袖子,仰著頭怯生生地喊道:“爺爺。”說著伸出小手等著劉爺抱,還看著桌子上的東西咂吧著嘴。李多想叫她一塊過來吃,但劉爺拒絕了。劉爺沒有抱她,只是拉著她的手走過來。
“這是我外孫女,你們叫她望春吧。”說完,低頭叫著女孩,“望春,晚飯吃過了啊,那是客人的。”說著,領著她出去了,小女孩則聽話地點點頭。
大概過了半小時,劉爺進來收拾了一下,然後三人坐在炭爐邊聊起來。
從劉爺口裡我知道他本是北方人,幼年時隨家人躲避戰亂來到這個小村子。而這個村子倒也不普通,古時出過幾位狀元,這些人走出了山村走進了京城,功成名就的時候又在家鄉修建了村子外面的功德牌坊,這個村子也開始小